他的衣角哀哀哭泣。鬼使神差的,他稍一用力,卻見徐達升散開的衣襟中,露出系在脖子上一根紅繩,順著紅繩往下看,卻見繩子拴住一角荷包,那樣式,分明當日自己給他的。
小寶兒一見之下,心頭大痛,再也忍不住,奔回去噗通一聲跪在白析皓腳邊,磕頭哭道:“白爺,我求您了,求您了,救救徐哥吧,求您救救他吧,嗚嗚,救救他吧,若沒有他幫著,當初我又如何能將主子偷出來?求求您,瞧著主子的面子上,救救他吧……”
白析皓這才想起,此人原是那放行的徐二當家,如此說來,他對林凜,倒也有間接地相救之恩。他面色稍霽,道:“不是我不願救,只是我立過誓,決不救凌天盟中人,也罷,此人若同意脫離凌天盟,我自然施救。”
小寶兒高興地轉過頭,對趙銘博道:“趙大哥,你替徐哥答應了吧。”
他小孩子想法,完全不懂得,對徐達升這等人而言,讓他離了凌天盟,還不如殺了他痛快。趙銘博一臉苦笑,道:“小寶兒,你,你不用求了,白神醫這兩個條件,我和二當家,寧死都不會應承。”
“愚忠迂腐!”琴秋一聲嗤笑,涼涼地道:“小寶兒,別人要死,你千萬別攔著。由著他們去吧。”
小寶兒茫然無措地站起,看看那毫無聲息的徐達升,看看一臉寒霜的白析皓,再看看幸災樂禍的琴秋和無計可施的趙銘博,忽覺得心裡一片冰冷。他垂下頭,默默走到徐達升身邊,眼淚啪嗒掉了下來,減到那低垂的眼瞼上,突然間,那眼皮一動,小寶兒只顧自己傷心,卻也沒加端詳,再哭了一會,卻聽見身下一個嘶啞的聲音,微弱地道:“小,小寶兒?誰,誰欺負你了,告訴,告訴哥哥。”
小寶兒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見徐達升不知何時,竟然睜開眼睛,溫柔地看著自己。他又驚又喜,顫抖著手,握上徐達升的手,嗚咽道:“徐,徐哥哥,你,你醒了?身上,身上可痛?”
“我,我是做夢麼?”徐達升斷斷續續地道:“竟然,竟然夢見你這,笨孩子。”
“不是夢,不是,”小寶兒貼著他的手哭道:“我在這裡,小寶兒在這裡。”
“真,真的?”徐達升的眼神漸漸有些清明,掙扎著轉頭,看了看四周,漸漸有些明白,啞聲道:“你,你為何哭,為了,我麼?”
“對不住,對不住,”小寶兒流淚搖頭道:“我,我勸不了白神醫救你,白神醫說,他不救凌天盟中人,哥哥,你,你不若離開凌天盟吧,那地方有啥好,除了你,都是壞人。哥哥,你快答應白神醫,答應了,他就能救你,你就活過來了。”
徐達升輕輕地笑了,勉力抬起手,摸上小寶兒的臉頰,低聲道:“若,有命,有朝一日,我,我會答應你,離開,帶著你,逍遙江湖,但,不是,不是現在。”他歇了一會,方繼續道:“沒,關係,生死在天,能見著,你,我知足了。”
他竭力說完,嘴角帶著一絲微笑,慢慢閉上眼,又沉入昏睡當中。趙銘博長嘆一聲,彎腰正欲將他弄上馬背,小寶兒大喊一聲:“等等。”
眾人皆是一驚,卻見小寶兒跑到白析皓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頭,道:“白神醫,小寶兒一直隨著您學習醫術。我雖然笨,常常不懂書上所言,但,我,我能治旭哥哥麼?”
“你,你要治他?”白析皓忍俊不禁,道:“你連傷寒雜病藥方,都背得七零八落的,居然口出狂言。”
“讓我試試。”小寶兒挺直了腰板道:“讓我帶上徐哥哥,沒準,我能行呢?”
白析皓暗歎一聲,知道這孩子被林凜成天教著什麼“自信”“個性”弄昏了頭,摸不清狀況,便敢如此膽大妄為。白析皓正待訓斥,卻聽見車廂壁極為輕微敲了一聲。目光轉柔,隨即返身上車,不一會,又翩然下車,臉色已經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