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時間,繞了道走,又怎會碰上這該死的工地。
“七七要是有事,我要你好看!”曼生咬牙切齒,眼裡彷彿可以迸出火星子來。
當急救隊的趕來,把蘇七七從車子裡小心的搬出來,身子被移動的瞬間,蘇七七清楚的覺得暈眩噁心到了頂點,整個人的內臟像是被翻了個底兒朝天。
心裡卻隱隱約約的有個念頭——她沒死,她死不了。
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便徹底罷工。
醒來的時候,人已經毫無意外的被放倒在急救室,一片嘈雜的人聲裡,她似睡似醒,眼前朦朧無比。
手背上戳著一根針,連著一個點滴瓶,瓶子裡的藥水還有很多,旁邊還掛著一個半滿的小瓶子。依稀辨認出許多晃動著的白色身影,尖銳的疼痛從腿上傳來,渾身都彷彿被撕裂了一樣,疼痛讓她有一瞬間的清明,便下意識的想要起身。悶
她不能待在醫院,再也不要這樣躺著,她張了張口,竟不能發出半點聲音。
“別動!”
耳邊是冰冰冷冷的聲音,帶著命令的口吻,蘇七七努力睜開眼睛辨認,是一個一身白衣,戴著口罩的男人。
“可能有些疼,忍耐一下。”
意識逐漸回流,蘇七七終於想起剛才發生了什麼,她扭頭想要去看看曼生,頸子上傳來一陣更錐心的刺疼。
“別動!”醫生又提醒了一聲。
蘇七七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曼生,千萬不要有事……她忍住疼,想要轉頭,不知是不是因為疼的厲害,眼眶裡漸漸蒙上一層霧氣,視線更加模糊。
“再忍一忍,馬上就給你上麻藥。”那醫生看她一眼,以為她疼的受不了。
她的傷勢並不重,把曼生推出去之後,她便順勢倒了下去,正是側臥的姿勢,傷便集中在左邊半個身體,她來不及護住頭,猛烈的衝擊下,扭傷了脖子,又外加輕微腦震盪,萬幸的是,這些並沒有危急生命。
最讓人著急的是,自打她出了手術室,就開始昏迷低燒,連著吊了一夜的藥水,熱度也退不下去,接著便連續四天不睜開眼,口裡還不停地發出一些模糊的囈語。
蘇七七做了個冗長卻又飄渺的夢。
觀主媽媽給她穿了新衣,白色的小襖兒,外面套著藍緞子的小坎肩兒。像是舊時大戶人家的小姐穿的,坎肩兒上還有一行密密扎扎的扣子,黑綢子褲子,鞋面兒上繡著花兒。
奶奶彎腰看著她,笑呵呵的說:“漂亮的小姑娘。”
她笑嘻嘻的。
媽媽說,“這花兒可是奶奶替你繡的。”
“謝謝奶奶。”她嘴巴很甜。
她倚在奶奶的懷裡,聽著奶奶與媽媽說著話,大概在說南華經,偶爾聽到幾個晦澀的字句,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
媽媽把她接到懷裡,怪嗔道,“這孩子!”
鏡頭一轉,她在飯店裡端著托盤,老闆娘的嗓子很是尖銳,說,“就知道醜人多作怪,笨手笨腳的。”
她剛剛打翻了一盤上海式的糖醃燻魚,出鍋的時候,大廚還提醒她,這是今天一位很重要客人的。她不知如何替自己辯解,那幾個客人盯著她猛瞧,就為了看她眉心那處印記,那眼神複雜的,彷彿她是一個怪物,讓她不敢去揣測其中的意思。
“行了行了,蘇七七,阿姨也仁至義盡了,這菜我也不要你賠了,這錢你拿著,趕緊回家吧,你在我這兒,只會嚇跑我的客人……”
……
最後,無邊的夢裡變成一片血紅色,周邊都是血。觀主媽媽就躺在血泊裡,睜著眼睛看著她,媽媽說,“七七,你要好好活著。”
她想哭,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
醒轉過來時,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