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連個倒計時都沒有給啊。也許這就是懲罰吧。他很高興袁夏覺悟得比他早,他還知道後悔,還知道彌補,那麼他就還有機會抓住幸福。哪怕只是幸福的尾巴。
哪怕只是那樣,也很好啊。
推開頂樓的大門時,果然看見天台邊孑然而立的身影,穿著病號服也像年輕的皇帝一樣,一股子“老子病了,普天之下還是老子的王土”的氣場。
“你在這兒看什麼呢?”賀蘭霸走上前去,向下望了一眼,袁夏還一個人坐在花園樹下的長椅上,像在發呆。他方才也是抬頭打望的時候注意到凱墨隴在天台的,當然也不一定就是凱墨隴,不過那時他也不知怎的就如此肯定,“醫院的天台只有想跳樓的人才會來。”
“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為了愛情跳樓殉情。”凱墨隴抱著手臂,望著足下二十層樓的高度,喃喃自語著。
“雖然我也不贊同這麼極端的作法,但是這事也不絕對吧,”賀蘭霸說,“如果你愛的人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某一個時刻突然產生想跳下去的念頭,也不難理解吧。”
發現凱薩屍體那天,他也一個人去過學校的天台,並不是想死,但是當你最愛的人突然離開你,你就會變得非常的不理智,會正兒八經地想人死後是不是會去另一個世界,他一個人在那個世界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孤單。你只是想和他去同一個地方,這樣就能再看見他,再和他說話,跟他說對不起。你去他常去的地方,希望他能看見自己,如果那時有一陣風吹過,你會覺得那就是他,如果有雨落下來,你也會喊“喂,是不是你啊”,即使什麼都沒有,你也會覺得他就在你身邊,正難過地看著你。
凱薩在那個世界沒有朋友,如果再一次倒在洗手間裡,不會再有人發現他,他連叫那個人“滾”的機會都沒有。多孤單啊。一想到這個,他就難過得無以復加。他不是想死,什麼“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這樣的念頭從來沒有過,他只是不忍心讓那小子一個人面對未知的死亡世界,即便人死後只是化成靈魂繞著星星旋轉,凱薩也一定是最寂寞的那一抹。
身邊的凱墨隴一直沒有說話,賀蘭霸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了神,他看向凱墨隴,發現凱墨隴也正看著自己,蹙著眉頭,神情裡有種奇怪的疑惑和迫切:“……你曾經有過這種念頭嗎?”
凱墨隴的聲音像是懸在半空,賀蘭霸眨了下眼,隨即聽見自己脫口答道:“沒有。”
和凱薩之間的一切從開始就是秘密,到如今依然是秘密,那種感覺,就好比你曾經去過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你一度也想告訴世人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地方,可是一想到別人會怎麼看它,是會羨慕還是不屑,是認同還是嫌惡,你就打了退堂鼓。這麼美的地方,為什麼不讓它只屬於自己呢?
即便凱墨隴不會嘲笑,不會不屑,以他和凱墨隴現在這樣的關係,告訴他這些又有什麼意義?難道要跟他說我深愛著一個人,所以就算我接受了你,也永遠不會像愛他那樣愛你,請你理解,謝謝。這特麼不是欠抽嗎?如果他能和周圍的人一樣,重新陷入熱戀,翻過從前的那一頁就好了,只可惜“凱薩”這兩個字已經成為書本的註腳,到哪裡都逃不掉了。
凱墨隴繃緊下顎線轉過頭去,眼神放得很遠,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悶聲說:“你死了,我也不會從這裡跳下去的。”
賀蘭霸愣了一下,笑道:“難得你也會說狠話啊。行,我知道了,我死了以後也不會來勉強你的。”你這麼蘇,當然要在人間多禍害幾個倒黴鬼,“這個世界上比我好的人多的是,我不在了,你的幸福還是可以繼續的。”
“嗯,”凱墨隴冷酷地點頭,“我會把你忘了,再找一個不錯的人好好談戀愛。”
賀蘭霸聽得噎了一下,臥槽你這也太絕情了吧,我人還站在你面前呢,你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