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眼神散漫的坐在桌前,窗外是清冷的月光。那光線彷彿有質感一般,輕輕地、軟軟地覆蓋在方木的身上。有清涼的風吹進來,輕拂在臉上很舒服,連身體也好像被這風穿透,變得透明、清澈。方木把頭倚在欄杆上,眼皮越來越重……
幾分鐘後,方木猛然驚醒。對面床上的杜宇正說著夢話:“還是B食堂的排骨好吃!”
方木揉揉太陽穴,俯身開啟電腦。
機箱沉悶的響起來,幾十秒鐘後,他開啟硬碟裡一個命名為“馬凱”的資料夾。
方木的臉在顯示器的照射下顯得有些發藍,眼神也重新變得冷漠、疲倦、銳利無比。
第八章 快樂不快樂
“哦,是你啊,進來坐。”
“不打擾吧?”
“哪裡話。還要水?”
“好的。”
“那幾本書看完了?”
“是的,我今天就是來還書的。”
“怎麼樣,看得懂麼?”
“嗬嗬,不大懂。很多東西都看不明白。”
“嗬嗬,沒關係,這很正常,對你來講,這些書也的確是深了點。最近怎麼樣?”
“還好。”
“可你的臉色可不太好啊。還是因為那件事麼?你感到害怕的那件?”
“嗯……是的。”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害怕什麼?”
“……”
“我希望你能信任我。看著我。也許,我能幫助你。”
“唔,好吧。我,害怕點名。”
“點名?”
“很奇怪是麼?”
“不,我一點也不奇怪。我曾經認識一個人,他不敢一個人過橋。”
“哦?不敢一個人過橋?”
“是啊,後來發展到連獨自透過比較狹窄的街道他都做不到,需要太太陪著才行。”
“可是,為什麼呢?這也是一種恐懼症麼?”
“是的,這也是懼曠症的一種表現。這個人從小嬌生慣養,事事有人替他安排,結婚後對自己的太太也是百般依賴。所以他在潛意識裡就對太太有一種孩子般的纏附需求,但是在意識層面上,他還不肯承認這種幼稚的需求,於是,就憑藉‘懼曠症’的驚恐表現來強加給太太必須陪伴他的義務。”
“後來他治好了麼?”
“當然。藥物治療結合行為治療,他很快就痊癒了。”
“哦,看來也不是無藥可救。”
“嗬嗬,那當然了。怎麼樣,願不願意說說你為什麼害怕點名?”
“說老實話,我也不知道。”
“哦?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點名的?”
“嗯——我也不記得了。抱歉。”
“嗬嗬,沒什麼。來,躺到這張椅子上來。怎麼樣,舒服麼?”
“哦,很舒服。”
“想聽點音樂麼?”
“好的。”
“先聽聽這個。”
莫扎特的《催眠曲》在室內響起。然後是門德爾松的《仲夏之歌》。蔡琴的《那一段逝去的時光》。
“哪一段讓你覺得放鬆?”
“最後一個吧,前兩個聽不懂。”
“好的。下午上了幾節課?”
“什麼?哦,兩節。”
“然後呢,又幹什麼了?”
“打了一會籃球。”
“嗬嗬,生活挺豐富的,感覺累麼?”
“有點。”
“那好,你就當自己在休息。下面請按我說的做。首先,把你的身體調整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然後放鬆身體,慢慢地做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