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深院。
我站在青磚牆之外,嘖嘖讚歎,沒料到如此偏遠的小鎮子,居然有這麼壯觀的家宅。由此可見他們靠著那歹毒的無本生意賺取了多少。
我先考慮的是如何溜進去,但奚刀說沒關係,我們可是依照對方的邀請來的,當然要大搖大擺從正門進入。
門是朱漆新上,懸著桃木刻符。
這倒是有趣,明明是惡鬼的住家,卻掛著桃木驅邪,不知想驅除的究竟是什麼。
我叩響門環,卻沒反應。
遲疑了一下,我手上用力,門沒上閂,應聲而開,陰風一陣,從門縫中颳了出來,連帶著幾片落葉,飄落在我的衣衫上,透著幾分詭異。
奚刀似乎感覺到我的退縮,擋在我身前,大踏步跨進門檻,我連忙跟進,走了幾步偷偷回身看去,朱漆木門正在身後無聲合上。
這種時候再喊「有人嗎」之類的話,擺明了是顯示自己的智商偏離一般指數甚多。
所以繞過照壁後,我們就安安靜靜地站著,四顧。
院裡很是乾淨簡潔,除了東西兩側的垂花門,就是南面的正廳。
一切都很正常,青苔滴翠雜草不生,定是勤於打理的結果,雕花窗欞飛簷斗拱,也處處透露大戶人家的氣度。
連各處的火把燈燭都亮得好好的。
就是沒人。
大廳的窗戶緊閉,但內有燈燭光芒。我跟在奚刀身後進入,不安地拉拉他的衣袖,奚刀噓了一聲,示意我聽。
聽?聽什麼?
我凝神聽去,這空曠的屋內,原本是死寂一片,仔細聽去,卻又有了動靜。
先是滴答一聲,而後許久,又是一聲,似水聲,聽上去很遠,但細細辨來,廳內又有餘音。
好像,這聲音是來自廳內。
我迅速上下掃視了一遍,沒有異狀,而那滴答聲卻越發明顯,越來越急促,最後居然好似廳內正在下著瓢潑大雨一般作響,夾帶著隆隆的雷聲。
當然,雨是當真一滴沒有,可那雨聲逼真到我幾乎產生衣衫盡溼的幻覺。
不對,不是幻覺!
我的衣衫是真的溼了,連衣袖都在滴水,可是,地上卻完全沒有水跡,我衣袖上滴下的水,憑空消失掉了。我看向奚刀,他也一樣,似乎比我更嚴重,連發絲都淋溼,貼到臉頰和脖頸上。
可是,我再度抬頭,樑上柱頭,到處實心,哪裡有水流入的空隙?而且除了我和他,這房間並沒有別的什麼東西是溼的,真奇怪。
我摸了把臉上的水,走到視窗,想要推開窗子看看。
豈料那看似普普通通的雕花窗,使盡了我全身力氣也無法推動絲毫。
不對,那觸感不太像是雕花窗太牢固而無法推開,反而像是我沒有能碰觸到那窗,只是好像觸控到了,其實根本就沒有。
我遲疑了,手自然放下,指尖突然一痛,破皮了!
傷得並不重,可是,為什麼會突然破掉?我的手指,並沒有碰觸到釘子刀刃啥的,為什麼就破皮流血了?
奚刀一直觀察我,自然看到我的一舉一動。
他似有所發現,每一步走得都極其小心,在我剛剛手指破皮的地方前蹲下來,那不過是窗臺下的空地,啥也沒有。他緩緩伸出手去,極慢極謹慎地試探著,在空中上下比劃,似發現了什麼。
隨後他站起來,隨手取下系在腰間的玉刀,手指勾著繫住那刀型玉飾的絲線,似隨意往空無一物的角落而去,那玉刀落到一半,似被什麼東西擋住,彈了起來;奚刀牽引絲線的手指微動,玉刀又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他動作極快極敏捷,我但看到玉刀撞擊到什麼東西的當當聲不斷,卻是什麼也看不到。
只知道雷聲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