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夢。
無邊苦澀和黑暗空虛,緩緩漫過了一切。
他閉上眼,試圖壓下胸中那洶湧的黑暗浪潮,卻怎樣也無法遏止失望和憤怒的感受。
無法再看著渡世臺外那無邊的冰冷黑暗,他深吸口氣,轉身。
然後,看到了她。
她,捧著一盆花,晃過了萬業樓的視窗。
那纖弱的身影,只在眨眼間,便又消失無躍。
他邁開腳步,奔上樓去。
在上樓前的剎那,他害怕她不曾存在。
但那柔美的幻影,卻未消失。
他可以看見她,跪坐在案桌邊,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她方才捧著的花盆,身後的長髮如流水般,和雪白的衣裙一起垂落在地。
黑貓蜷在她的裙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在他進門時,抬頭看了他一眼。
察覺到它的動作,她回頭,看見了他。
笑容,在她臉上綻放。
“你醒了。”
她將壓在裙上的貓兒抱開,惹來它不滿的一聲喵叫,她卻仍是站起了身,帶著溫暖的微笑,朝他走來。
他有些暈眩的看著她,聲音梗在喉頭,丁點也發不出來。
“我瞧你睡得熟,所以沒吵你。”她抬手將他垂落的長髮撂到耳後,撫順他的領子,再將他敞開的衣襟,仔細拉好。“餓了嗎?要不要我弄點吃的?”
她的聲音,柔柔的、淡淡的,包圍著他。
無明低頭屏息的凝望著身前那如此理所當然替他整理衣著的女人,依舊無法開
沒等到回答,她抬起了頭,靈動的黑眸裡,有他。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她開始擔憂了起來,他的衣襟敞開,衣帶沒綁,向來柔順的長髮,也莫名散亂著。
“你還好嗎?”她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伸出了手,輕輕的、小心的,彷彿怕將她弄壞了似的,以指腹輕觸著她的臉。
她張嘴,想問他是怎麼了,但他的神情卻讓她無法出聲。
他的手指,輕柔的,幾不可覺的,微微一觸,然後像是被燙到似的彈開,跟著像是要確定似的,又立刻落下。
兩次,三次……
然後,他的手指,終於撫上了她的頰。
緩緩的、緩緩的,順著她的輪廓,滑過。
他像是在用手記憶她的容顏,確定她的存在。
他的觸碰,壓抑而謹慎,從指尖,到指腹,最終至掌心,然後才從一隻手,到兩隻手,從輕觸,再到以雙手捧著她的臉。
“我以為……你是夢……”
那渴盼而啞聲的低喃,教她的心為之震顫,她懷疑他知道自己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熱意上湧,在胸口,在眼中。
她張嘴,柔聲道:“我不是。”
他微微一震,從迷茫中醒覺。
“我不是。”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既心疼又認真的說:“不是夢。”
對,她不是,不是夢。
他凝望著她,然後,釋然而溫柔的笑了。
“你應該常笑的。”
他錯愕的看著她,卻見她歪著頭,瞧著他說。
“你笑起來真好看,像菩薩一般。”
因她的話,他才在她的眼裡看見自己揚起的嘴角,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卻認真的繼續道:“更何況,沒人規定當獄王,就得要老是面無表情的苦著臉。”
沒理他那驚訝的模樣,她只是微笑宣告。
“我喜歡看你笑。”
她的話,熨燙著他的心,教它為之暖熱起來。
愛戀,就是這樣子的嗎?
她聽過,也看過,卻不曾真正為誰而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