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永遠這麼繼續下去……
正揉按間,見西門吹雪忽然間眼瞼微動,心下不由的蘊起淡淡笑意,一伸手,托起藥碗,瞬時間真氣直貫掌心,未幾,碗中藥液便已沸騰,然後,才又放回了案幾之上,留待他取用。或許,這剩餘的大半碗參湯,西門吹雪已然不需,更不會再喝,但是,若他需要,葉孤城只願他入口之時,仍是暖意透心……
但見西門吹雪將剩下的參湯盡數喝下,雖然他對我這般的信任,令我幾是抑不住的想要微笑,但心底亦是不由的有些擔憂。千年人參藥性濃厚,雖佐以輔藥,但是……眼見西門吹雪再度倒入床中,我只略略頓了一下,旋即便再度伸過手去,運起內力,於他胸腹之間反覆灌入內息,以免藥性鬱結於內。然而,隨著內力源源不絕的湧入,西門吹雪原本白如冷玉的面頰卻是愈發的紅豔如火,一雙手更是在身上不住的翻扯。有心阻止,指尖微顫著,卻又有些不捨,更下不了手,心下糾結良久,亦只得頗為狼狽的扭轉過頭,再也不敢去看,只恐一時心神失守,便會禁不住趁人之危。
然而,葉孤城欲做守禮君子,卻終究是君子難當。當一隻滾燙的手伸過來之時,我卻是禁不住艱難的掙扎著。那隻手上的力道並不大,遠不能與西門吹雪平日相比,只是,此時此刻,我卻只覺來自手上的拖曳之力仿似重逾千斤,更勝平日裡我所遇到過的任何人,直令我一絲一毫也難以移動,只能順著那隻手,極緩的落了下去。自掌心下隔衣透過來的滾燙熱意,幾是令我只覺整隻手都似已被融掉,而情不自禁的一顫間,還未待我靜下心神,重新灌入內息,便又被扯至胸口之處,更又旋即被甩脫。
失去了掌下那滾燙柔韌的觸感,隱隱間,我只覺若有所失,更覺心內那一股剛剛竄起的火焰,直灼的整個身體都仿似生出了一種難言的熱意,更有了一種平日裡幾乎很少有過的衝動……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盤膝坐於床頭,極力想要靜心凝神,壓制住突然湧起的欲 念,然而,剛剛那讓我幾是痴狂心醉的滾燙的手,卻再度握住了我的手腕。只微微一顫間,我便只覺自己仿若瞬時便被一股乍然爆開的火焰吞噬了,在這一刻,冷靜、理智、剋制、守禮,俱被拋卻,此時此刻,我的眼中已是隻餘西門吹雪一人。狂熱的吻過每一寸發燙的肌體,心口的火焰卻是燒的愈盛,縱然西門吹雪要為我此時的無禮褻 瀆之舉,而怒不可遏,更甚至,要取葉孤城的性命,能有此刻,我已然甘之如飴……
葉孤城番外(完)
人生如夢。年幼於書上念及此句之時,亦曾面上端然,心下卻暗暗輕哂,不過一群醉生夢死之輩無病呻吟而已,然而卻是不知何時,便連我亦不由的心生此嘆。
濃蔭如蓋,繁花似錦,人當是錦繡年華,而身旁亦正立著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白衣如雪,風神絕俗更勝天人,人生得此,已然足矣,可為何,握著那人雖略帶薄繭,卻修長溫暖的手,暖意透骨,心中卻是隻餘蕭瑟,更甚至,一片淒冷……古人言,三十而立,葉孤城剛剛年過三十,此生所欲求者,及至今日,可謂無有不足。出身顯貴,身居高位,年少富足,錦衣玉食,更兼聲威遠播,名貫宇內,這樣的葉孤城,不但有白雲城,有天外飛仙,更有了西門吹雪……那一夜的纏綿,彷彿將一生的深情傾盡,那雪白的床褥之上,墨染的發,凝雪般的肌骨,猶透梅香的灼熱吐息,以及素日裡幽深如寒潭,而在那一刻,卻朦朧中只餘鐵石亦融的熾情的眸子,都令我只願從此日夜銷魂,再也不復憶起那句時日無多,英年不永。縱然此生終是情深緣淺,至少,生死訣別之前,尚可得夜夜歡歌,只可惜,便連這一點淺願亦不可得……
悵然間,不知立了多久,身側的西門吹雪忽然道:“不妨暫且一坐。”微微一怔間,卻見那人轉過來的面上亦是一片說不出的慘淡,峻峭的眉宇間更是隱透離情別意,猶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