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陶醉於那悅耳的掌聲裡。
響些、再響些!
劉迅在心裡吶喊著,這真是天下最美妙的聲音了。
而在掌聲之外,不少議論之聲也漸漸傳了過來。
“論點不算新穎,但剖析得真好。”
“有頭有尾、點題明確,立意頗深吶!”
“文章也規整流暢,能在短短時間裡得如此成文,真有水平。”
“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鴻臚寺卿家的公子,他父親科考時二甲頭名,出類拔萃。”
“虎父無犬子,家學深厚啊!”
劉迅聽著很滿意。
他是劉家公子,是劉靖的兒子。
在這裡,沒有人會提那勞什子的輔國公府、徐家、徐簡……
深吸了一口氣,劉迅依依不捨地準備從臺子上走下來,轉頭看去,卻見山長那廂多了一位眼生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著打扮透著“有錢”兩字,臉上堆著笑,親切又和善,舉手投足的有那麼一點兒官家氣,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
劉迅見過這類人。
衡水城中不乏這種“大善人”。
做買賣賺了銀錢,又不想通身的銅臭味,自家沒有子弟能念好書,便捧著銀子到書院來,想要資助些窮困學生。
這中年人莫不是叫他的文章打動,想給他一份資助?
哈?
開什麼玩笑。
他們劉家又不缺唸書錢!
山長們正與那人交談,劉迅便沒有急著下臺子,反而多張望了兩眼。
那人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抬頭看過來,還對著劉迅笑了笑。
中年人自是陳桂了。
他剛剛向山長們介紹了自己。
京城人士,做生意的,衙門裡也算個眼熟。
“各位想來聽說了,年後衙門會給進京趕考的學子們統一安排住所,新修的老實巷也會投入,”陳桂樂呵呵地,“在下租了一間門面做文房生意,不說賺多少銀錢,就是想沾點書香氣。
店鋪還未開,筆墨紙硯已經備了不少,鋪名生輝閣,盼著是妙筆生輝。
說是打響名聲吧,想借學會的東風,讓學子們能認得我們鋪子。
希望先生們能給在下一個機會,讓在下給今日登臺答得出色的學生們送一份薄禮,都是些文具,先生們可以過目。”
陳桂說完,廖子隨後,捧上了些文具來。
山長們對陳桂這樣的“善人”也見怪不怪了,彼此看了看,想要尋個由頭拒了。
陳桂把對方的反應看在眼裡。
他同樣是有備而來,另一番說辭準備出口,就見端坐在旁的一位先生開了口。
“老夫知道你們擔心什麼,”他道,“怕送來的不好,怕用著不妥,反正我們的學生家境都過得去,真困難的也得了書院相助,不缺東西用。
可你們別忘了,今兒在場的不止是三個書院來的,還有許多趕考學子,他們未必寬裕。
老夫看著不錯,這位陳員外,昨兒那留思堂的詩會,你也去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