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於公公幫著把太子安頓上了車,又與林雲嫣道:“既然尋著了,國公爺肯定很快就能回來,郡主莫要擔心。
小的回到京裡,不止御前與慈寧宮,也會知會誠意伯府與輔國公府,夜沉了,好叫他們早些歇息。
您回棚子裡去吧,別吹這冷風了。”
林雲嫣衝他點點頭。
馬車與御林出發。
晃動顛簸間,昏昏沉沉的李邵忽然大喊大叫了聲,喑啞的聲音裡全是驚慌。
下一瞬,他不叫了,他又厥過去了。
林雲嫣回了棚子,北風裹挾著,她並沒有聽見李邵剛才的那聲大叫。
她坐下來閉目養了會兒神,聽得外頭傳來不一樣的響動,這才趕緊起身。
安逸伯他們回來了。
縛輦上躺著傷者,陸續送進棚子裡,其中有一個趴著的,厚實的雪褂子蓋著保暖,正是參辰。
林雲嫣倏地瞪大眼睛:“傷哪兒了?”
參辰笑了笑,似是扯到了傷,又倒吸了口氣。
安逸伯過來給她解釋:“背上捱了一爪子,這小子靈活,劃破了皮、沒有傷到筋,太醫給他包紮過了,年輕人恢復快,皮肉傷有個十天半個月,一樣生龍活虎。”
一時間,林雲嫣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嘆。
外頭,陶統領聽說李邵回宮、還帶走了二十個御林,一時為難。
倒不是對太子回宮有什麼意見,在他看來,比起在這兒待著,他情願李邵回宮去,免得還得分心照顧。
可帶走了二十個沒有受傷、吃了飯喝了水恢復了些體能的御林,讓陶統領一下子捉襟見肘了。
別看他帶來了一百人,加上太子之前帶的侍衛、圍場的人手,並一塊一百三四十號人,傷患也就是個零頭,還有許多是崴腳了、被樹木剮蹭了之類的輕傷,但架不住天氣糟,路途遠。
起先撤出來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大部分則和傷者一塊,負責守備。
熊瞎子除了,萬一再來什麼野獸,只有傷員的話容易出狀況,另外,又有幾十人沿途舉火把守路。
剛才第一批進去,除了帶進去幹糧和水、以及運傷者出來外,還有一樁是替換。
讓簡單休整過的這些人,與先前留守的護衛換一換,免得留守裡出現失溫的、體力不支的。
這趟出來後,該由留在棚子裡的御林再把人換了。
可現在,人不足了。
陶統領只好道:“傷輕的,覺得自己已經緩過來了,就都站出來。”
他聲音又大又沉,裡裡外外都聽得見。
安逸伯聞聲,出去看了眼,一下子明白問題了,見林雲嫣揪心地跟出來,便與她解釋了兩句。
“我倒是還想走一趟,”他道,“不服老不行,我這會兒也疲得厲害,這天氣,老寒腿吃不消。”
“今日辛苦伯爺了,”林雲嫣道,“裡頭需要縛輦的還有多少傷者?一趟夠嗎?”
“勉強夠了,湯婆子給徐簡了,多多少少能暖一暖,”安逸伯道,“他們點了火堆,也算有點溫。”
林雲嫣也明白。
凍得厲害時,湯婆子取暖有可能會適得其反,但徐簡穿得厚實、應該沒有凍傷,再者,他把握一個度,不冷不熱就好。
“我讓他先出來,他不肯,”安逸伯嘆道,“他脾氣擰起來跟他祖父一個樣。”
說著,伯爺的聲音哽了下。
說到底,其實還是需要留一個主心骨。
安逸伯本想留下替換徐簡,可他身體是真吃不消在林子裡等一個來回了。
陶統領倒是能等,可若他留下,之後第二趟進去時要靠誰帶隊?
靠只能躺在縛輦上的徐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