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去年小,去年還多帶兩個護衛模樣的。
之前身邊伺候的好像也不是現在這個,不過應當都是宮裡人,去了根的和尋常男的就是不同,眼尖的都能看出來。
而能讓太監隨身伺候的,身份低不到哪兒去。
也正是這番揣測,見李邵一副心情不暢要尋樂子的樣,管事立刻安排上了。
“原是下午才開始,”大管事討好道,“您想看,那就叫它們鬥一鬥。這邊窗戶視野最好,底下就是擂臺,能看得一清二楚。”
李邵頷首。
事已至此,汪狗子也沒再勸,一來勸不動,二來怕勸出反作用來,殿下更氣了。
倒不如就這麼看會兒鬥雞,鬱氣散了,在下午將軍坊客流多起來之前就離開,說不定還沒什麼人發現。
底下兩隻雄雞蓄勢待發,雅間裡酒菜也都上了,李邵拿著酒盞往窗邊一站。
雞鳴聲中,雞看著似要飛起來,你來我往,羽毛飛天,被寒風吹得打旋。
李邵看得目不轉睛,顧不上去用菜,只一杯一杯吃酒,甚至嫌汪狗子添酒添得慢,拿過酒壺自己添去了。
汪狗子老老實實守著,被這雞叫得耳朵痛,心裡連連嘆氣,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殿下看起來似乎心情好一些了。
只是,心情貌似好轉的李邵壓根沒有離開的意思。
底下那兩隻雞不愧是管事特地挑出來討好貴客的,不止英勇,且勢均力敵,進攻迅猛、防守嚴密,時不時停下來觀察踱步,直鬥到了近中午都還沒有分出勝負。
如此鏖戰自然也傳出去了,本該是年前最後一場鬥雞時開莊下注的好戲,不想今日提前上演,一時間對將軍坊亂改卻不事先知會有些不滿,又不願真就錯過這麼激烈的,本就是遊手好閒一群紈絝,趕緊就趕來了。
沒有看到開局,好歹也沒有鬥出了結果,尤其是到了地方一看,那兩隻雞還活蹦亂跳著,一副能再鬥上兩三刻鐘、甚至半個時辰的樣子,紛紛都來勁了。
不多時,將軍坊就熱鬧起來了,人聲鼎沸,給雞鼓勁。
汪狗子聽著就更吵了,恨不能抬手捂住耳朵。
李邵卻是有滋有味。
鬥雞嘛,就要這麼熱鬧,雞鬥得好看,助威也不能少。
他吃了酒,渾身都熱騰騰的,鬱氣的確散了許多,連帶著酒癮也上來了,一壺喝完又要一壺。
將軍坊這地方,既然做貴客生意,酒水買賣自是比外頭尋常酒肆貴許多,但李邵一看就不是花不起錢的主,管事幹脆直接送了六壺放在桌上,說的是“喝多少算多少”。
這點小事,李邵渾然不在意,興致好時,亦沒想過會不會喝多了。
底下那兩隻雄雞又鬥了小兩刻鐘,一隻被啄傷了左羽,一隻被啄破脖子,擂臺上滴了血珠子,還有不少散開的羽毛。
此刻已經鬥紅了眼,也到了緊要關頭,兇是兇,也透出幾分力竭,再一輪功績後終是以黑雞勝了花雞結束。
有人歡呼,有人嘆息,有人罵罵咧咧,誰都意猶未盡,催著管事再開一局。
管事知道今日為了雅間貴客先開的這一場讓其他客人們頗有意見,既是賠禮、亦是賺錢,讓人趕緊收拾了擂臺,又擺了一局。
這局出場的亦是兩隻擅斗的,看架勢就知道。
看客們越發熱鬧起來,熱血鼓動著,李邵接連喝了好幾盞酒,從眼睛到脖子都泛著紅。
這一局依舊不讓人失望,最開始的一刻鐘周旋試探,慢慢兇相盡出,飛撲著打到空中,羽翼立起,激烈非凡。
看客們本就高漲的興致越發濃烈,歡呼聲不斷。
而李邵拿著酒杯搖頭晃腦:“芥羽張金距,連戰何繽紛。從朝至日夕,勝負尚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