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維剛突然自嘲一笑:「我就是他放出來咬人的狗。」
陶勇宏眉頭一皺,他不是很喜歡這個說法。
穆臨之站在審訊室外,把自己存在感凹得很低,他曲指摩著下巴,若有所思——
陳維剛在談話開始時就做了鋪墊,表明自己不為任何人賣命,可如今他話裡話外的意思,皆是聽從這位老闆的指揮。
很矛盾。
聞衍去:「怎麼說?」
「我自從參加完同學聚會,對當年的事產生另外想法後,調查過一段時間,但明面上的資料都是因工程款不足為由引發慘劇,沒有任何突破性進展。在那一個月之後,我收到一封郵件。」菸灰落在指尖,陳維剛輕輕掃除,「他跟我說了一個與調查結果完全相反的人性真實,他說『當人的貪慾築成一面鏡子,裡面所能窺見到的妖魔鬼怪遠比你想像的離奇』。」
陶勇宏鐵青著臉,問:「你相信他?」
「如果站在一個公檢法的角度,我應該無條件相信調查結果,」陳維剛付之一嘆,「但從私心出發,我更願意相信他說的。」
陶勇宏啼笑皆非,「就憑願意?陳維剛!你這幾十年的警察白當了嗎?!」
「我當然也不會那麼蠢。」陳維剛說:「後來,我有意無意跟梁俊生接觸過幾回,他知道我的職業,刻意跟我保持良好的社交關係,在我表現出有那方面意思後,梁俊生開始跟我慢慢亮出了底牌。」
聞衍無語凝噎。
從陳維剛的話語中,能探究出當時梁俊生的心境——
他大概真的很缺人手,缺一個為他鞍前馬後、掩蓋罪惡,甚至銷毀證據的人。當陳維剛帶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出現,梁俊生想當然的與當年同樣在此位置的羅震東聯想在一起。
可梁俊生這麼不謹慎嗎?他一點兒也沒去調查過陳維剛的背景和過去?
不!或許查過,但因為遭遇了一些他本人也察覺不到的阻礙,所以根本沒查出來!
這邏輯就通了。
而且照這麼看,梁俊生那夥人暗地裡招兵買馬、排兵布陣時,就是想避開那位老闆的耳目——他們同吃一口肉,心裡卻想著如何弄死對方。
聞衍猛地抬起頭,問:「他最後亮出的底牌是什麼?」
「是他自以為輝煌的過去,和他們一手製造的悲慘世界,」這麼說大概太深奧了,陳維剛仔細組織措辭,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只能忍著噁心,說:「就是那天在郵輪上,孔旻所說的一切。不過身處境地不同,梁俊生的嘴臉可比孔旻切齒多了,我差點當場宰了他。」
「所以呢?」陶勇宏說:「你知道真相後,接下來怎麼辦了?」
陳維剛:「那個組織根本不應該存在,我殺了梁俊生一個人沒用!在我四顧茫然時,那個神秘人再次透過郵件的方式和我取得聯絡。」
聞衍一邊做著記錄,一邊疑慮地問:「你有沒有查過這個神秘人是誰?」
「我一開始以為他可能是個和我有相同經歷的人,後來才發現不是。」陳維剛感慨似的搖頭,「他太深藏不露,裝神弄鬼的本事我連他一根毛都查不到。而且當時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梁俊生那幫人身上,根本沒空細究他。」
聞衍眼皮一跳,說:「然後呢?」
「那人讓我等,然後我就等到了梁少風被綁架。」陳維剛嘴角扯起一個弧度,看上去在笑,「當天晚上我再次收到那人的郵件,他告訴我『遊戲開始啦』。」
當李馳欠下巨額賭債,在局勢或者某些人的推波助瀾下,憤恨選擇狗咬狗綁架了梁少風,於是,所有陰謀的遊戲正式開始。
陳維剛為了順利弄死梁姓父子,把警察工作動態實時分享,所以不論聞衍和徐舟吾如何日夜顛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