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曾祖父。
再遠一點,再遠一點吧。
他終於“看見”曾祖父還年輕——八十來歲的時候,站在水邊,隨便拄著一根木棍,對他說,跳下去。
他不敢,
曾祖父的木棍子便打過來,他是被打下水的。
“老子這門功夫叫《流水罩》,厲害得很!名字是老子自己取的,那位老哥沒告訴我啊……你爹和你爺都是廢物,要不是長得像老子,老子差點懷疑不是老子的種!
你不一樣,
你生下來老子就知道,你將來會學得比老子還好。”
“你問老子武術有什麼用?能幹得過子彈嗎?”
“那年老子在打鬼子,認識那位老哥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後來啊,他就教了我一個道理,子彈算個屁!”
“不是人人都有借天地之力的天分的,比如你爹和你爺兩個廢物,他們就沒有。”
“所以,沒有這份天分的人,只好操起槍炮來,覺得可以和真正的‘人’對抗。”
“原子彈?你才唸了幾天書,原子彈就厲害嗎?除了能殺一些人,一無是處。你抬頭看看天,那些一亮一亮的東西,你說的原子彈能炸滅它們嗎?”
“老子告訴你,
人,
真正的‘人’,能。”
曾祖父頓了頓木棍子,在地上敲出淺淺的坑。
“你記住了,
好好學,好好練,哪怕老子哪天死了,你也不能停。老子總覺得,遲早有一天,那位老哥會來找我,不對,是來找你。”
“老子哪知道他叫個啥?”
“姓聶。對,只知道姓聶。”
……
……
江寧靖人司的正堂大開,
從列位司佐到兵丁僕役,跪了一地,
迎接某位地位尊崇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