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逐漸溼潤,閃爍出璀璨的光芒。我輕輕一笑,轉身離去。余光中的他,微微一怔,慢慢轉身,消失在了樓閣的盡頭。
出閣的日子還是到了。這天,整個皇宮張燈結綵,排場異常隆重。我知道,所有的這些都不是衝著我的,而是那片一望無際的蒙古草原,用一個女人換來的天下!
按照規矩,在出閣之前我要去跪拜宮中一干有地位有身份的人等。我端著溫雅的笑容,小心的揮動手裡的錦帕,伏地的剎那,我看到了那閃爍在老佛爺眼底的淚光,和乾隆臉上掩飾不掉的安詳的笑容,忽然間想起遠在天邊的老爸,心就在這一瞬間被揪的生疼。
宮門前,大紅的喜帕蓋住頭頂的一刻,我望向送親隊伍中那張熟悉的面孔。眼窩深深陷起,空洞疲憊,顴骨突兀,落寞憔悴,隨著一聲‘起轎’,鑼鼓升騰,我輕笑一聲,慢慢閉上雙眼,眼斂間,一股熱流緩緩溢位。
馬車緩緩啟動,隨著那一聲聲有力的鞭響,我慢慢拿下那蓋頭的大紅喜帕。深深的吸了口氣,終於又聞到了宮廷之外的空氣,我似乎渴望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了。悄悄掀起窗簾一角兒,回望身後,座座軒昂的殿宇迎立在朝陽之中,朱漆金瓦,絢爛奪目,那道道宮牆彷彿印證著無數犧牲在政治與權利旋渦之中的亡魂,紅的刺目,紅的扎眼……
鞭聲消逝,號手也不再吹打,這寸步的空間裡忽然間變的異常的安靜,只留下車輪碾過地面的‘轆轆’聲,異常清脆。輕輕吐了口氣,心口處竟有些空蕩蕩的。回頭看了眼身旁的舒惠,那張還帶著些須稚氣的臉上此刻竟有了些掩飾不住的喜悅和緊張。我輕輕握住她的手,安慰的一笑,她回過神兒,牽了牽嘴角兒,輕低下頭。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多少有些不好受,輕聲說道“對不起。”她抬起頭,詫異的看著我,問道“格格何出此言?”
“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不甘願陪我走上這萬里之路。”我輕嘆一聲,嘴角兒有了抹苦笑。也許,應該說是萬里不歸之路,也許從此將再見不到生身父母……
“格格!有您相伴,奴婢怕什麼呢!”她挽過我的胳膊,笑著眨眨眼。
“我們不一樣的。”我搖搖頭,望向窗外,再說不下去。
舒惠低下頭,片刻沉默,說道“格格,奴婢侍侯您兩年了,就算您不曾說過什麼,奴婢也知道身為皇家女兒的苦衷。遠嫁塞外也是命中註定,想來皇上從小最疼您,定是不得已呀,您就看開了些吧!”
我有些差異的回頭看她,想不到小小年紀竟能說出此番話來,難不成是別人教的?想了想,問道“你就這麼看的開?”
“離開了紫禁城的紛紛擾擾,高興還來不及呢,有什麼看不開的!只可惜婉瑜看不到這天了……”說話間,剛剛還下彎的眉梢急奏扭曲在一塊兒,眼神裡有了些恐懼和落寞。我緊握了一下她的手,輕聲說到“婉瑜她……很好!”
舒惠驚奇的抬起頭,對上我的眼,眼底一瞬間綻放開喜悅的花朵,緊緊回握住我的手“格格,您……真好!”她激動的不知所以,身體不住的顫抖。我輕笑出聲,這是我們相識之後,她第一次這樣毫不避諱的向我表露出自己的情緒。想來那人人嚮往憧憬的紫禁城竟是一把無形的鏈鎖,時刻威脅在周身,讓你不能說,不能想,亦不能看……忽然間覺得好笑,猛的大掀起車簾,探出頭去,那高大威武的宮牆早被遠遠拋在身後,在天地交接之處慢慢化為一個黑點兒,終於自由了!是身體的自由,也是靈魂的自由!我深吸一口氣,興奮的大吼一聲,車隊赫然停下,張張驚恐至極的面孔對著我發愣,我開懷的大笑起來,朗朗的笑聲隨著馬蹄的起伏,一聲聲迴盪在藍天之上。
雨
許是被我的笑聲所驚嚇到,舒惠慌忙拉住我的袖擺,一把將我拉回馬車,驚慌的說道“格格,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