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她的聲音是低低柔柔的,有種溫婉的錯覺,但吐詞利落,條理清晰,“你要過去我不會攔你,但你想清楚,你現在過去,是不是想清楚了一併接受過去的後果,還是隻是一時的不忍和衝動——如果只是衝動,那不如忍一忍。”
不如忍一忍。
忍一忍……
這三個字像是白紙黑字,掛在她的腦海中迴圈播放無數次,再沒有其他的內容。
墨時謙被保鏢抬著從她的眼前走過。
她看到他的臉,英俊的,皺著眉頭的,受傷的,仍然是冷峻的。
他的手臂垂落下來,暗紅的血順著他的指尖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滴了一路。
她的眼神始終不離他,但臉彷彿是被寒風吹得麻木了,沒有表情。
“啪”的一聲。
又是一記巴掌,伴隨著極端憤怒的情緒摔到她的臉上。
就打在之前的那個女人扇過的半邊臉上,甚至是更大力的。
溫薏蹙起眉看著池歡,見她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反應,於是並沒有出聲阻止,或者說些什麼。
梁滿月氣得全身都在發抖,眼神厭惡得近乎仇恨的看著她,“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池歡,你怎麼忍心這麼對他?”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女人?他拖著根本沒有養好的身體去找你,你讓他暈倒在外面不管,還是好心的路人送他到醫院,他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為你做的,給你的,難道還換不到比路人多一點點的好心?你這個女人,是不是要把他害死才甘心?”
在溫薏看,池歡的臉是蒼白得沒有了血色,再精緻到位的妝容都遮蓋不住她此時的枯槁般的面容,五官僵硬,面部神經停止了執行。
她沒有表情,沒有大悲大痛,像是死寂了。
其實她很理解這種感受,外在的崩潰是情緒的發洩,內在的崩潰是從精神開始掏空一個人的所有。
但在梁滿月看來,她就是冷漠。
她沒有動容,沒有悔恨,甚至連愧疚都沒有,更別說心疼。
她無動於衷。
怎麼會有這麼冷血自私的女人?
她抬手只想再甩她一個巴掌。
但這一次,她的手被溫薏截住了。
池歡也終於有了反應,她掀了掀眼皮,用沒有情緒的聲音道,“你既然這麼關心他,就跟著他去醫院,打我有什麼用?”
梁滿月看著她漆黑的,沒有波瀾的眼珠,一口氣根本咽不下去,但沒有辦法,她還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小跑著跟著要送墨時謙去醫院的車。
池歡看著她,徒然間羨慕起這個女人來。
這是她第二次羨慕梁滿月。
第一次是她跟墨時謙在一起之前,她覺得誰有那麼個英俊又忠貞不二的男朋友,很值得羨慕。
然後是現在,不管有沒有結果,能不能得到回饋,至少她能過去——
她也可以不要結果,不需要任何回饋……
呵,可她不能。
溫薏低柔淡然的出聲,“池小姐。”
池歡聽到她自己的聲音,僵硬廖然,“謝謝你。”
“真的不去醫院看看嗎?”
她茫然的看著她,“我去了……能幹什麼?”
“熨帖他的心……就像往傷口上吹口氣,其實沒有任何的作用,但就是覺得這傷口好似被呵護了,然後,它就不那麼疼了,只要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在,他就會覺得受再多也是無所謂的,值得的。”
池歡的眼睛只是眨了一下,然後無數的眼淚就湧了出來。
好似已經忍了很久。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沒有淚意,它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