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的眼睛酸的厲害,她擔心眼淚掉下來,於是側首看向別的地方,用力的眨了幾下將淚意逼了回去,才冷冷的道,“你就不能不管我嗎?”
“你就當我不能,”
她回過頭去看他,剛想說話,卻撞進男人陰霾而自嘲的眉眼中,心臟頓時蜷縮了起來。
興許是看出她神情裡那麼一兩分心軟,墨時謙低頭,不自覺的湊近了她,拉著她手腕的手也抬扶住她的臉,深墨的眸看著她的眼睛幾乎是哄著她般的道,“歡歡,你聽話,你聽我的話,不要去,如果你最近覺得太閒無聊的話,可以找朋友一起出去旅遊……電影你以後一定能繼續拍,嗯?”
他靠她很近,神情溫柔而疲倦,溫熱的唇息大部分都落在她的肌膚上。
像是隨時要吻上她。
但這只是錯覺。
他不會吻她,因為現在已經沒有了資格。
曾經因為愛,所以肆無忌憚。
後來還能跟自己說,他佔了她,可以給別人都給不了的生活。
他始終認為,他能給的,是最合適她的。
可現在他什麼都沒有。
池歡想起她質問勞倫斯為什麼要對悠然爸爸的生意下手時,他說給她個警鐘,為了避免她心軟。
悠然找上的那個男人是唐越澤,她還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那好歹是她喜歡了一整個少女時代的男人。
但沐溪不一樣,那些影片一旦曝出來,她就再難翻身——
就算往後她積極努力的回到正軌,這件事也必然會成為她心裡永遠的傷疤,即便痊癒,也不會消失。何況,她現在太小了。
十八週歲都沒有的少女,也許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事情。
勞倫斯連自己兒子的人生都不在乎,他怎麼會去在乎一個沐溪。
溫薏說她只能跟勞倫斯比誰更狠,要比到他死——
她早就該認輸了。
池歡深呼吸了一下,撥開了自己的手,看上去像是妥協了,“只要我回家,你就回醫院裡去?”
他很快的答應,“嗯。”
她閉上眼睛,淡淡的道,“你回去吧。”
男人的眼底有了微微的亮色,低聲問道,“你不去了?”
“嗯。”
他低低啞啞的道,“我送你回去。”
“這就是我家,只需要搭個電梯就到門口了。”
“我送你。”
池歡咬了下唇,心口是細細密密的疼,又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
因為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所以很多時候,很多情緒,她逼著自己強行忽視,好像不去在意,它們就真的不在了。
她最終還是沒跟他繼續僵持下去,回到車上把法拉利倒回原本的車位,然後拿著包下了車,朝電梯的方向往回走。
墨時謙一言不發的跟在她的身後。
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知道不該問,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的傷口不疼嗎?”
他穿著黑色的長褲,外面是黑色的大衣,一眼看過去看不出什麼,但仔細看就能發現他時不時有意無意的蹙眉,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男人牽起唇畔,笑意淡得接近沒有,“疼,又如何?”
池歡抿起唇,偏頭看向左手邊的牆壁。
但電梯的內壁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有反光的作用,她抬眸就看到她右手邊的男人正低頭注視著她。
那眼神,似是深情,或者,屬於深情的一種。
她心裡一窒,又轉頭看向電梯門,低著腦袋,長髮掩面,“墨時謙,我們分手了,你總是這樣的話,我會覺得很困擾。”
他淡淡道,“是麼,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