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安珂沒有跟她一起進去,只安靜的拉上了門,在病床外等候。
池歡走到了病床邊,順手將包放下,然後才在一旁的椅子裡坐了下來。
她垂著眼睛,沒有看他,更沒有跟他說話。
病房裡有短暫的安靜。
男人低眸盯了她好半響,才俯身湊到她的跟前,“歡歡,”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低沉沉,“你在生我的氣?”
池歡抬起頭看著他,扯了扯唇,“沒有。”
她想起宋姝跟她說話時那無奈的表情,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或者參雜了幾分真假。
他剛剛看到她時的無奈。
她其實也覺得很無奈。
他伸手撫摸著她的臉,“誰跟你說的?”
池歡淡笑了下,“哦,宋小姐跟我說的。”
聽她這麼說,墨時謙反而是露出了幾分笑意,“她告訴你的時候,應該有讓你答應她,別告訴我?”
池歡隨意的輕描淡寫,“哦,她是說了,但我不記得我答應過。”
墨時謙看著她的態度,眉頭皺了起來,“歡歡……”
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距離更近的跟他對視,“你說。”
“你如果不高興,可以發脾氣,別這樣,嗯?”
不說池鞍落馬之前,就是之前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裡,她也是有什麼不高興了就直接發脾氣表達出來了。
他習慣那樣的池歡,或者說,那才是正常的池歡。
池歡反問道,“你覺得我不高興嗎?”
“歡歡……”
“如果開始就知道我會不高興,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們對視著,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良久,墨時謙低低淡淡的解釋,“我現在不能下床,在醫院裡還是監獄裡沒什麼區別,與其如此,不如讓你認為我一直在監獄——我原本是打算,等傷口癒合的差不多了,就去找你。”
“沒有區別?”
池歡重複著他說的這個四個字,精緻的臉上掛著笑,但眼睛裡似乎有淚水在閃爍,“對你而言,沒有區別?”
如果她每天可以見到他,這不算區別的話——
她可以照顧他,這也不算區別嗎?
還是對他而言,她的照顧和宋姝的照顧,也是沒有區別的?
墨時謙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他伸手將她從椅子上拉到了床上,然後俯身將她抱住。
男人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說話時鼻息和唇息都噴灑在她的耳廓上,聲音也變得更低更啞了,“我不想讓你知道這些,歡歡,他花這麼大的代價和力氣,都只是為了刺激你給你施壓……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不會告訴你的。”
池歡閉著眼睛,無話可說。
她能說什麼呢?
他受傷全都是因為她,他選擇這麼做也是因為覺得她承受不了——
也許她,的確是承受不了。
她在他的懷裡不說話,墨時謙無端有些心慌,“歡歡,你別不說話。”
池歡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時間,現在已經十點多快十一點了。
“你一般中午吃什麼?我去給你弄。”
“隨便在附近買點就行了。”
池歡輕輕的撥開了他的手,然後從床上站了起來,淡淡的道,“我覺得宋小姐,不會隨便在附近買就給你吃的。”
男人的劍眉仍然擰著,“她說是請專門的養生廚師做的,”頓了片刻,他又補充道,“不是她親手做的,她不會做飯。”
他原本就不在意這些,是買的還是廚師做的還是誰做的,食物就只是食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