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人潛行到了且柔附近,一點訊息也沒有走漏。雲常軍不知這麼一支要命的敵人已經近在咫尺,且柔城裡的人,更對這場迫在眉睫的大難毫無警惕。
而番麓,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鎮北王的目標。
這位且柔城守,正為另一件與楚北捷毫不相干的事頭疼。
“他們是存心逼死我!好啊,來吧,老子在軍中這麼多年,還沒受過這種窩囊氣呢!”剛剛傳來的公文被番麓揉個稀爛,狠狠扔在地下。屋前屋後都可以聽見城守大人的咆哮:“我怎麼知道那兩個大人跑哪裡去了?這麼多人親眼看著他們離開了且柔,他們又是習慣了到處巡視的,說不定早巡到邊境去了。人不見了,怎麼發公文來要老子追查?老子上哪追查去?奶奶的!”
負責傳信的府役早嚇得抱頭溜走了,只剩下師爺杜京,皺眉看著番麓像被人捅了屁股的老虎似的在屋裡走來走去。
城守大人今天的怒氣,真是非同小可啊。
“大人請息怒,這公文雖然沒道理,畢竟是上頭的意思,我們也不能不管啊,這事……”
“我也知道不能不管。”番麓咆哮了一頓,火氣都發洩完了,反而渾身輕鬆,居然又笑起來,用腳尖碰碰地上蜷成一團的公文,猛一發力,把它踢到角落去。
他在椅子上大搖大擺坐了下來,吊兒郎當地把腿架桌上:“嗯,那就追查。師爺,給老子在且柔城貼公告,畫上那兩隻……不,兩位大人的相,記得畫得真一點,然後在上面寫……”他把筆咬在齒間,含糊不清地吩咐:“現丟失官員兩名,城守大人正到處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見人賞賜銀兩一百,見屍賞賜銀兩兩百。就這樣辦吧。”
杜京見他那腔調,明白他心裡惱那葡光葡盛大人,但又不清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哭笑不得道:“大人,一百兩百的賞銀,恐怕少了點。我看……還是加一點為好。嗯,那見屍的話,最好別加上去……”
“好,好,都由你。”番麓擺擺手,打個哈欠:“今日公務料理完了,你快貼公告去。城守大人我要休息去了。”
轉到後院,一手就把醉菊手腕抓了,直向門外後。
醉菊被他拉著,莫名其妙道:“又怎麼了?瞧你一副逃難的模樣。”
“天氣好,陪城守老爺出門散心。”
醉菊聽了,停下腳步,把手往回抽:“放手吧,我的小花小草都還沒澆水呢。為了你大老爺要散心,要害它們枯死不成?”
番麓死抓了她的手腕,就是不肯松,回頭看著她:“今天公文來了,大訊息,葡光葡盛兩位大人失蹤了,上頭下令要我追查。喂,你到底陪不陪我出去?”
醉菊吃了一驚,左右看看。
葡光葡盛怎麼死的,沒人比他們兩個更清楚。
何俠當權後,雲常一概用了重典,到處人心惶惶。這事被查出來還得了,看來要找個地方和番麓細細商議。正想著番麓叫她出門是不是要私下談這事,猶豫間,已經被番麓扯著,大搖大擺出了府門。
且柔雖是個小城,街上倒還挺熱鬧。番麓穿著便服出門,醉菊向來不喜歡穿太豔的衣服,兩人走在路上,也沒怎麼招人注意。
“糖葫蘆要不要?”
“豆腐腦,來一碗?”
番麓在街上走走停停,只要瞧上喜歡的,掏錢買了,就遞給醉菊。醉菊一味搖頭,她不要的,番麓就隨手送了路上的小孩子。到了最後,醉菊還是沒辦法,接受了番麓送的一個小麵人。
走了一個下午,番麓盡說不相干的話,壓根沒提葡光葡盛的事。
拿著麵人,醉菊忍不住道:“喂,你說話啊。”
“說什麼?”
“我們怎麼辦?要離城嗎?”
番麓轉頭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