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沒想明白,姓斬的為什麼要簡氏?他根本不缺錢。
簡言的眸底暗潮湧動,泛起考量。
斬叔愣了幾秒鐘,不可置信地問了句,你怎麼沒有發怒?
今天的他看似溫和卻透著鋒利。淡然過了頭,著實讓人不安。
老人的問題引得簡言不由發笑,他依舊喝著酒,優雅地捲起層層低笑,笑容落停的那瞬,他的眉梢染上譏誚。
一字一字,透著他的決心,你搶不走。我何必和一個只想著做夢的老頭計較?語落,又一杯酒悄無聲息地灌進胃裡。
斬叔心裡輕輕蕩了下,更不解了,輕蹙眉頭,關於婚宴場的事,難道你沒有要問我的?
空氣裡懸浮著波爾多的醇香,簡言百無聊賴地看他一眼,不必問,不想聽。
一張老臉湊近他,為什麼?
倒酒的動作短暫地停滯了下,男人的睫毛輕顫,沉沉扯出一句,真相自在心中,再說您老人家演技這麼好,聽了只會蠱惑我的判斷力。不聞不問,是最正確的選擇。
簡言唇角的笑紋逸進斬叔的眸底,幾條覆蓋在額頭上皺紋由淺及深,我知道你不信任我,這件事是你趙叔自作主張,想為我討個公道而已。
如果真有公道兩個字,他的生活會一直平靜,因為上天欠他的公道實在太多了。更何況,簡氏能欠姓斬的什麼公道,從來就沒有任何交集,也能扯出公道?
淡淡的不悅染上他英俊的臉,低聲道了句,你要是想說,儘管說,不過有句成語叫充耳不聞。您說您的,我喝我的。
斬叔呼之欲出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對簡言的傷害實在太多,簡言不信他,也在情理之中。
老人深嘆一氣,吃飯吧,別光顧著喝酒。說完,斬叔便往簡言碗裡夾了幾個小菜。
簡言緩緩說了句,我現在就要走。
不行。斬叔的態度很堅決,雖不想傷害簡言,可簡言若是現在離開,死的人就輪到自己了。
喉結輕輕滑動,簡言的笑容淡得好看,不怕我現在就結束了你的罪惡嗎?
想要我的命,以後還你。但你現在不能走。溫和的表情漸漸消散,斬叔的眸與嗓音皆轉為嚴厲。
整個空間都不安分起來,兩人進入無聲的沉默戰。
簡言的目光落在斬叔身後那扇洗手間的門上,心中突生一計。如果斬老頭習慣多年來未曾改變,那麼今天自己就有可能從這裡出去。
簡言狠狠皺了下眉,表情痛苦地問了句,好,我給你個機會解釋。我先去下洗手間,如果你能在我上廁所的時間內想出一個能令人信服的解釋,興許我會和你好好吃完這頓飯。
斬叔有些期待地盯他一眼。
簡言起身,走過他身旁的一刻,右手手掌快速一落,他顱骨以下,第一節頸椎以上的位置穩穩劈下他的手力。
這招還是斬叔小時候教他的,到底人老了,戒心和觀察力也沒那麼敏銳了。
老人被擊暈過去倒在桌上,緊緊闔上雙眼。
這個老頭大意了,雖然這個房間距離地面二十幾樓,從窗戶那爬下去無疑是凶多吉少。可姓斬的還是每隔半小時命人來看一眼,就算他有膽子,也沒有時間自制繩索。
斬叔敢進來,門口一定圍了不少人,這是毫無意外的。不過斬叔卻給了他一個從窗戶下去的機會。平時這老頭吃家常便飯,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打擾,菜一上齊,就沒人敢進來。
時間刻不容緩,他早已審視過下面的環境,十五樓的地方有個隔離水泥板,十樓往右是隔壁樓的陽臺。如果能順利到達十樓,他就能安全離開,可要是繩索突然斷裂或是中間出現什麼偏差,這一跳,就是自尋死路。
此時此刻,他太清楚,進也許會有希望,退絕對是萬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