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棲久順著筷子往上,瞧了許蘇白一眼。
隔著層朦朧氤氳的水汽,許蘇白的面容有些模糊,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卻很亮。
雲棲久說不好許蘇白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他沒動,她也動不了。
她舉著的手臂開始泛酸。
麵條倏地從筷子間滑落,掉進咕嚕嚕冒泡的鍋裡,濺起細小的水花。
許蘇白頗為遺憾:「掉了呢。」
雲棲久:「……」
如果不是他的阻撓,她早就把麵條夾進碗裡了!
許蘇白鬆開她的筷子。
雲棲久迅速收回手,捏了捏略感酸脹的胳膊。
一隻手遞到她眼前,膚色白皙,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清瘦,如玉雕成。
銜尾蛇戒指上的細小鱗片,十分逼真。
「你的碗拿來。」許蘇白說。
「嗯?」
「你不是想吃麵嗎?」
「哦。」雲棲久沒跟他客氣,把碗放在他手裡。
他給她裝了滿滿一碗麵條。
雲棲久已經吃了個半飽,有些為難地小聲說:「你裝這麼多,我吃不完的。」
許蘇白輕哼一聲,把自己的碗放到她碗邊,「那你夾給我。」
他倆喝了同一杯水就算了,還吃同一碗麵?
雲棲久漲紅了臉,實在沒好意思那樣做。
她把他的碗推回去,支支吾吾地說:「我覺得,我還是能吃得下的……」
許蘇白瞥了眼他空蕩蕩的那隻碗,往鍋裡放入剩下的麵條,意味不明地笑著:
「行,你慢慢吃,不過是一碗麵條而已,我一個大男人,還不至於跟你爭。」
雲棲久:「……」
那剛剛是誰夾著她的筷子不放的?!
他們這桌的人比較多,吃得慢。
兩個小時後,大家都吃得有些撐了,靜靜坐在椅子上消食。
雲棲久硬是吃完了那碗麵,肚子像是塞了個小皮球,撐得厲害。
她很想癱倒在椅子上,摸摸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
奈何許蘇白就在她旁邊,她在喜歡的人的面前,還是很想保住良好形象的。
許蘇白吃飽後,整個人愈發散漫。
左胳膊架在椅子背上,右手搭在大腿上。
他那兩條大長腿左右撇著。
左腿更是直接入侵了雲棲久的地盤,小腿囂張地擦著她微涼的小腿,似乎下一秒真要貼上去了般。
他越是放鬆,雲棲久越是如坐針氈。
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在她看來,就跟做夢似的。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可以離他這麼近。
許蘇白這人,實在太耀眼了,耀眼到能讓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他。
其實,像許蘇白這種硬朗凌厲的長相,看著是比較高冷、不好親近的。
但他總是一副懶懶散散、玩世不恭的模樣,能輕易降低每個人的防備。
而且,他見多識廣,能言善辯,跟誰都可以聊上幾句。
所以,許蘇白很受人歡迎,身邊總是圍繞著各式各樣的人。
高中那三年,有人向許蘇白告白,亦或者是追求、暗戀他,在荷宿高中都是非常常見的事。
就連其他學校的人,過來找許蘇白表明心意,甚至是大老遠過來一趟,只為了一窺他真容,都不足為奇。
要說有什麼能稱奇的,估計就是——
許蘇白身邊的漂亮女孩,一個接一個地換,他卻從未對外公開過自己的女朋友。
他的那些女朋友們,好像也不介意似的,跟他玩曖昧玩得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