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命令狐行達將煬帝扯離座中,舉刀欲砍。
煬帝說道:不取鴆酒倒也罷了。但自古無有斷首天子,許我全屍,你等便無弒君大罪。
於是自解腰中練巾,授予令狐行達。馬文舉見此上前,與令狐行達合力,將煬帝縊殺。
畫外音:隋煬帝乃是天下少有聰智之君,當初便自知必及於難,故常以罌殼貯藏毒藥自隨,並謂所幸諸姬:“若賊至,汝曹當先飲之,然後我飲。”但及司馬德戡等人作亂,回顧內侍索藥,左右內侍並皆逃散,竟不能得,最終落得被縊殺下場。
蕭後聞說天子已死,遂與宮人撤除漆床板為棺,將煬帝與趙王楊杲殯於西院流珠堂。
煬帝死後,宇文化及膽量頓壯,由此升殿高坐,議與群臣諸將,命薦煬帝諸子中賢者,欲奉其為君。
司馬德戡道:天子此前每出巡幸,常以蜀王楊秀自隨,今囚於驍果營,立其為帝可乎?
眾人皆道:萬萬不可!正因其父子情重,蜀王若得為帝,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矣。且宜殺其全家,不可令其留存於世。
宇文化及轉思有理,乃命殺楊秀及其七子。又殺齊王楊暕及其二子,又殺燕王楊倓,隋氏宗室、外戚,無論少長,皆都殺死。殺到紅眼,最後只剩秦王楊浩。
宇文智及與秦王素來交結甚厚,且多次蒙其周全免罪,急忙止住,並向兄長耳邊略訴數語。宇文化及稱善,乃命非但留下秦王性命,且與眾臣請至金殿,立為皇帝。
秦王楊浩死裡逃生,連念阿彌陀佛,由衷感謝宇文智及一力成全,卻謂曾料到,宇文氏是以自己作為跳板,此後必然過河拆橋。
宇文化及既殺諸王,便命殺內史待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蘊、左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秘書監袁充、右翊衛將軍宇文協、千牛宇文皛、梁公蕭鉅等,及其子孫,一個不留。
裴蘊臨刑之時,眼望虞世基,恨恨說道:謀及播郎,竟誤人事!
虞世基低頭嘆息而已,一言難發。
鏡頭閃回,司馬德戡等將要舉事之前。
江陽縣長張惠紹得知訊息,因而馳告裴蘊。裴蘊大驚,便與惠紹密謀,欲作矯詔,徵發郭下兵馬,以收宇文化及等人,就而兵扣玄武門,援救煬帝。
二人議定,便密遣心腹往報虞世基,使其齎詔,急調郭下之兵。裴世基卻懷疑告反者不實,抑而不許。未料便在當晚,宇文化及等叛亂果發,救之不及。
裴蘊聞報天子已被縊殺,因而仰天悲嘆,痛斷肝腸,故深恨虞世基誤事。
字幕:裴蘊,河東聞喜人,南陳朝都官尚書裴忌之子。
裴蘊以門蔭入仕陳朝,起家於直閣將軍,出任興寧縣令。隋滅陳之戰後,歷任上儀同、開府、直棣等州刺史。
隋煬帝楊廣即位後,拜為太常少卿,遷民部侍郎,復遷御史大夫。參與攻打遼東,並隨駕遊幸江都。自擢授御史大夫,便與裴矩、虞世基同掌機密。裴蘊善伺天子人主微意,若是皇帝欲怪罪之人,則曲法順情,鍛成其罪。倘是皇帝欲包庇者,則附從輕典,因而釋放。
煬帝因此便將大小之獄都交付給裴蘊審理,憲部大理莫敢與奪,必稟承裴蘊進止,然後決斷。裴蘊極善機辯,所論法理口若懸河,或重或輕,皆由其口,剖析明敏,時人不能致詰。
楊玄感造反之時,煬帝遣裴蘊鞠推其黨羽,裴蘊領會上意,皆以峻法治之,所殺戮者多達數萬人,只要多少有所涉及,並皆籍沒其家,由此獲財頗豐。
煬帝大為稱善,因此賞賜裴蘊奴婢十五口。
司隸大夫薛道衡因忤帝旨獲譴,裴蘊奏道:薛道衡負才恃舊,有無君之心。見詔書每下,便腹非私議,推惡於國,妄造禍端。論其罪名,似如隱昧,源其情意,深為悖逆。
煬帝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