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南漳,水鏡莊園。 司馬徽得知蔡邕真正來意,於是改顏相向,連致歉意:我鬼谷門人行事向來隱秘,伏龍令之事更是知者甚少。適才只因不知議郎大人真實來意,請恕言語無禮。 蔡邕道:豈敢豈敢。也是我來得唐突,言語冒昧,得罪道長在先。 誤會冰釋,司馬徽才以君臣之禮拜過皇子劉辯,又為皇子起名叫作“司馬史侯”,認作是冀州河間府前來投親的本家侄兒。 於是叫來管家,交待清楚,令向莊客僕從通告,今後均以侄少爺稱呼,不可走漏風聲。覆命將少爺引向後院,安排書房臥室住所。 管家安頓已畢,復至上房,回覆家主。司馬徽意興大發:你去告訴廚下,速速整治菜果酒宴,議郎大人遠來,我要與其痛飲一醉。 於是安頓座席,整治酒饌,野蔬山珍,甚是齊備。酒席宴間,與蔡邕二人縱論天下,印證學問,各自佩服對方胸中所學,由此引為知己良朋。 當夜賓主盡歡,一宿無話。次日一早,蔡邕盥洗已畢,見司馬徽已在中庭相候。 二人說些閒話,僮僕已將司馬史侯送來,梳洗得齊齊整整,宛如仙童一般,蔡邕看了心下歡喜。吃罷早膳,又飲了幾盞香茗,司馬徽便相請蔡議郎起身,說要出門。 蔡邕:哪裡去? 司馬徽:議郎不必多問,到了便知。胡車兒,你揹負史侯,隨後跟來。 一行四人出得水鏡莊園,向山上行來。只見一路蜿蜒曲折,山路兩側盡是茂林修竹,水流淙淙,只聞鳥鳴啾啾,並不見一個人影。 行了半個時辰,已見竹叢之間閃出一條山道來,幾乎垂直而上,恍如天梯。 眾人抖擻精神拾級而上,登高二十餘丈,又見一道青石城牆環半山而立,山門巨如險關隘口,臺級穿門而入。過了山門,便是一片平川,廣約半頃,平川盡頭山崖森立,崖壁下卻現出一個大洞,洞口立一塊巨石,上刻“白馬洞”三字,也是龐德公筆體。 司馬徽也不多言,帶領眾人徑直進洞。 洞內雖然比不得外面陽光燦爛,倒也並不黑暗,抬頭看時,見頭頂有天光射入,不知來於何處。極目望去,見那山洞深有十餘丈,高約三丈,闊與高相等,規模宏偉,直如朝堂正殿。洞中石桌、石凳、石床俱全,木架上書簡琳琅,琴劍掛於石壁,洞角音韻叮咚滴水成池,飲之甘冽如飴,竟是一處天然仙府洞天。 蔡邕和胡車兒立在洞口,相顧鄂然。 司馬徽大為得意,請二人入內,圍桌而坐。笑道:正如蔡議郎所論,皇子劉辯若居住於水鏡莊園之內,日久天長必為朝廷偵知,後患不小。但若是隱居在此洞之中習學用兵之法與治國方略,則絕無俗務打擾,亦不會為外人所知。議郎大人以為如何? 蔡邕頻頻點頭,讚道:真是天賜之所,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為者。 胡車兒也頻頻矯嘴咂舌:老天爺爺!就是傳說中的神仙洞府,也不過如此。 司馬徽:此洞大有來歷,除本門歷代掌門,世人不知其蹤。 蔡邕:不知有何來歷?倒要請教。 司馬徽:當年本門張良祖師詐死,求隨黃石公先師隱居,尋到荊州通城張師山,路過南漳,發現此洞。祖師見此山扼漢沔中樞,風水異乎尋常,干係漢室氣運,遂召集工匠修建城垣山門,又栽種茂林修竹,遮蔽此洞。因見有白馬常出入於洞中,故以白馬洞命名。 胡車兒:這就奇了。白馬出入於洞中,卻是從何而來? 司馬徽:那白馬乃是天河之馬,名喚的盧,並非人間凡種。張祖師探幽索微,發現這洞後竟有暗道,穿山越嶺西行,一直通到巴蜀漢中,的盧馬即是自漢中穿洞而來。 蔡邕:漢中本是高祖龍興之地,遮莫此洞,竟是天賜漢室龍脈? 司馬徽:天道幽遠,是非我等凡俗之人所能知也。張祖師留居此洞三年,留言“三百八十年後,白馬洞天降聖人延續漢祚”,然後揚長而去,不知所蹤。 胡車兒早又插言道:老天爺爺!自漢高祖得坐天下至今,卻不正好將近三百八十年?張祖師所說的這個天降聖人,原來就是您水鏡先生。 司馬徽哈哈笑道:豈有此理,休得妄語。 言猶未落,卻聽撲通一聲大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