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檉來到這個世界還是頭一次踏進河北的地界,這裡曾是他前世的家鄉,可卻沒有那時的一絲痕跡,這讓他感到新鮮又有些茫然。這時的黃河還在滄州入海,滹沱河、拒馬河、唐河、白洋淀,真稱得上大河激盪,浩瀚飄渺,絕不是後世只有名字沒變的小河溝、幹河床或是死水潭。
千年的風雨鉅變,讓趙檉很快放棄了繼續尋找前世的所在,留意其這個時代的風景,而職業病很快讓他很快以軍事的目光審視起千年前的山川河流。
華北平原中部地區,是黃河以及從太行山、燕山流出的河流在歷史上多次遷徙、氾濫而成的衝擊平原,分佈著許多河間窪地或湖泊沼澤,窪地與湖泊相間的衝擊平原,可以說是控臨幽薊,川澤迴環,是極不力與遊牧民族騎兵行進的。
為了進一步利用河北中東部的地理環境優勢,端拱二年,太宗採納了滄州節度使何承矩的諫言,築堤儲水,為阻固,其後益增廣之。凡並邊諸河,若滹沱、葫盧、永濟等河,皆匯於塘水。這樣在北宋北方平原地帶就形成了一道令人歎為觀止的“水長城”。。 。
時人議之功效:“河朔幅員二千里,地平衍無險阻,自邊吳澱至泥姑海口,綿七州軍,屈曲九百里,深不可以舟行,淺不可以徒涉有勁兵,不能度也。”從此河北自雄州東際海,多積水,戎人患之,未嘗敢由是路。不僅如此。由於塘濼的修成,原來契丹從西方入。放兵大掠,由東方而歸。使宋兵嬰城不暇的情況不復再現,如此“東有所阻,則甲兵之備,可以專力於其西矣”,大大減輕了宋朝在河北的軍事防禦壓力,不在疲於奔命。
保州地區地處太行山、燕山山脈與平原的過渡地帶,地勢逐漸抬高,塘水差少。所以雖然同為平曠之地,這裡卻沒有中東部地區的湖泊窪地阻隔。屬於易攻難守的情況。正所謂:“蓋府境自西而北而東,雖多層巒列嶂,而步騎易於突入,自東而南,地尤坦平,故宋人保塞之備,比諸邊為尤切。”因此,為了加強此處的防禦,宋充分根據北方的地理環境。因地制宜的建設了較為完備的防禦體系。
宋朝採取的是另外一種策略――廣種樹林,營造方田的方式。以引水植稻為名,開方田,隨田塍四面穿溝渠。縱一丈,深二丈,鱗次交錯。兩溝間屈曲為徑路,才令通步兵。引曹、鮑、徐河、雞距泉,分注溝中。地高則用水車汲引。宋軍採用的這種策略,是人為的改造了保州地段的地形地貌,以變不利為有利,在防禦契丹入侵上可以說起到了一定的限制和阻礙作用。
隨著宋遼簽訂盟約後,雙方轉入對峙,邊界上也逐漸安定下來,百年之後趙檉看到的又非當日的戰備森嚴的景象,城池多有崩壞,但是都沒有修葺,這還是遠離前線的真定一帶。說好聽一點是河北州軍官吏遵守盟約,在修城的問題上很謹慎,甚至不沿邊的州軍都是如此。
當年為了抵禦契丹騎兵的方田,由於和平的到來,使官員們對於種植水稻的防禦功能已經淡忘。本應深不可涉,前不可舟的塘濼已經淤澱乾涸,卻不清除。種植水稻的方田應該在空閒期存有積水,可為了方便耕種,人們放水後也不重新蓄水,使方田完全喪失了其應有的軍事價值。
這種種情況雖看似小事,但造成的直接後果便是武備廢弛,可以看出從上到下誰都對即將到來的戰爭絲毫沒有物質甚至心理上的準備,也可能絲毫沒有意識到與自己結盟的女真人會翻臉,與大宋開戰,即便是眼前的重鎮定州也是如此…
定州地處宋遼邊陲,是中山府治所,統管河北西路,轄中山、保、深、祁、廣信、安肅、永寧、順安八府州軍,扼守太行山東麓大道北段。前宰相富弼曾有言:“天下十八道,惟河北最重,河北六十六州軍就其中又析大名府、定州、真定府、高陽關為四路,惟定州最要,定為一路治所,實天下要衝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