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無參出聲之際,也知道自己過於心切了,周方晴昨日才學會棋局,其才智已非常人可比,可她畢竟不熟此道,若是自己催待得急了,只怕反而亂她心思。
是以雖是心急如焚,也不再出聲,靜觀周方晴苦思冥想。而細瞧桌上紙棋,那白色紙人正一個個化成飛灰,這棋局竟是被人自外而內的化解於無形。
令無參越瞧越是心驚,這紙棋之局,可是瞞不過妙韻仙子的,雖然自己事先料到此事,特意假於他人,以圖瞞過妙韻仙子,可此事究竟能否瞞得過,令無參心中也是惴惴。
只可惜此局既由周方晴而始,則必然要由周方晴而終,自己就算身懷絕大神情,此時也是無計可施。
與此同時,獵風也忽然發現身邊的武士一個個的消失無蹤,空中只有紙片亂舞,她伸手撈了一張紙片,用指尖探去,果然只是一張紙剪的人形罷了。
而這一切變故,則是從那琴聲初起的那刻方起,此刻琴聲不停,場中武士聞琴而逝,而四周的無邊殺氣也漸漸杳然而去了。
獵風凝神細聽此琴,以與昔日所聞的九瓏的琴聲比對,她越聽越是激動難平,此琴聲雖與昔日的曲調迥異,可那琴中的平正淡雅之意,高遠超妙之音,世間哪得幾回聞,清越之琴固是極妙,可若與此女的琴聲一比,則真的如瑩瑩之火了。
琴曲只撫了半闕,場上武士已盡數化紙而去了,這場危局終於被妙韻化解於無形,林黑虎暗呼僥倖,今日若非妙韻仙子親至,怎能解獵風之危,似剛才這般纏鬥下去,縱是獵風身具玉骨晶骼,最後只怕也討不得好去。
他忙一揖到地,道:“多謝仙子出手紆困,黑虎感激不盡。”
妙韻纖指輕劃,細琴聲戞然而止,她收了瑤琴,雲裳輕搖,向獵風與林黑虎緩緩步來,抱拳道:“妙韻職在維持伽蘭中秩序,不想卻因來遲,令二位受驚不小,妙韻在此道歉了。”
林黑虎道:“仙子太過客氣,實令黑虎心中難安。”
妙韻微微一笑道:“不過凡事有其果必有其因,天一宗客修陰前輩被殺之事,想來應與貴盟毫無關係吧?”
林黑虎心中一凜,這城中之事若想瞞過妙韻怕是不易,好在原承天雖是從納芥樓出去的,可其本人並非百宗盟之士,任他人說破大天去,也可咬定不放了。
於是道:“仙子此話甚是,陰前輩被殺,仙修界頓失高士,致使天地無色,我等心中痛惜亦與天一宗同修無異。不過天一宗設此紙棋之陣,欲衝擊敝盟,卻是仙子親眼所見,還請仙子主持公道。”
妙韻點頭道:“在伽蘭城中施此異術傷人,無疑已犯城規,妙韻職責所在,自要查個明白,而那陰前輩被殺一事,妙韻也定要追查個水落石出的。有人識得那兇手名叫原承天,而妙韻聽說,那原承天與林道友相交莫逆,卻不知此傳言是否為確?”
她一直都是輕聲曼語,可林黑虎聽來,卻覺得字字如刀,直覺得背後已是冷汗長流,雖然妙韻的風姿,伽蘭城不做第二人想,林黑虎卻盼此女速速離開此地才好,否則這如坐針氈的滋味,實在難以承受。
可若想打發妙韻離去,卻沒那麼容易,更何況百珍堂慘案的主兇就在面前,自己與原承天相交之誼,也是瞞不過的,是以如何周圓此事,真是要大費思量了。
不過有一事甚奇,那就是妙韻仙子單提原承天而不提獵風,百珍堂一事原承天雖是主謀,可大出風頭的卻是獵風無疑,此事想必已是滿城風雨,妙韻仙子怎能不知?
妙韻之智,天下皆知,那麼妙韻此舉究竟有何深意,或是在設什麼圈套也未可知,林黑虎左思右忖,竟是說不出話來,他主持納芥樓多年,也算是百宗盟中真他修一輩中的傑出之士,可遇到妙韻,卻覺得束手束腳,哪裡有昔日的從容。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