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制玻璃種棉花,其實這些工藝流程和技術她全都不清楚。
要不,跟著尚坤學梵文,藉以打發時間,再不行苦讀手裡的詩書,學著填詞做詩。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變成一個沒用的人。
夫人心緒不佳,屋裡的婢女們全都噤聲候在一旁,示意阿宣站出來講個笑話,不拘什麼,只要能逗得夫人露出笑容。
阿宣轉頭去看阿苒的面色,見她微點頭,這才輕手輕腳走到憶君面前,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對剪紙,活靈活現的小鳥擺放在書頁上,笑著問好不好看。
&ldo;好&rdo;,憶君兩指抓起小鳥在空中湊成對,它們居然有分別。左邊這隻略大,頭上雉羽華麗張揚,尾巴也是大扇形。右邊那隻略為嬌小,頭上光禿禿的,尾巴的毛也少了許多。左邊為雄鳥,右邊為雌鳥,成雙成對。
大自然中許多物種偏是雄性生得更美麗,如鴛鴦,更如孔雀,還有她和尚坤,憶君暗自笑一下。那人外貌比她還要出色,若真拿同等美貌相配,也只有柳嫣然可以配得上他。
&ldo;你還會剪什麼花樣,一併都教給我。&rdo;
憶君放下小鳥,興沖沖尋著阿宣學剪紙,幾個婢女樂得見她分散注意力,不再記掛著郎君,當然是一呼百應。
&ldo;夫人初學,就剪個簡單明瞭花樣,桃花、杏花,小兔子也是上手就會。&rdo;阿宣在旁指導憶君用剪刀絞出花樣子。
桃花剪成了六瓣,杏花花瓣剪成了尖角型,憶君自己都看不過眼,坐在月芽凳上笑得不行,索性全剪成四角花瓣,撒到空中和幾個婢女打鬧,大家頭上都落滿了紙屑,相互指著嘲笑。
憶君沒把她們當成使喚的下人,她們也沒把憶君當成夫人,只是同齡的女孩的一場玩鬧。
不知是誰轉頭看向院裡,喊了一聲郎君,大家全停下打鬧的動作,齊齊福身,憶君回頭也看到屋外。
高大飄逸的紫薇樹下,漫天紅花下立著一人,深黛色襴衣,玉帶束腰,長身玉立,無雙的俊顏,一雙眸子幽深不見底,站在那裡不喜不怒。也不知他站了多少時間,肩頭灑下幾瓣落花。
&ldo;郎君&rdo;,憶君迎出去走下臺階,伸手拉起他略冰涼的大掌,輕輕拉拽他,目帶不解。這人出去幾天,回來變得怪裡怪氣,難道又有大事發生。
尚坤深吸一口氣,攬過阿圓的肩膀一同進到屋裡,四周環視一圈,輕抬手指間婢女們全都機靈躲出去。
他從外面回來,南邊的馬球場上人聲鼎沸,袁家祖孫兩人陪著祖母坐在場邊笑得前仰後合,一幫宮女和女官們也全都喜上眉梢,找了一圈,沒見有阿圓在。
愈走近聆風院,越是安靜,只聽得阿圓和幾個婢女毫無節制開著頑笑話,在屋裡瘋玩,卻原來拿著一堆碎紙片拋撒。飄飄揚揚像是雪花,卻又不是。
把嘴貼在她的鬢角,尚坤闔目,緊摟著人,&ldo;阿圓,明日我得空,帶你到市井酒樓逛一回,望仙樓裡有幾樣菜做得比府裡要好,有你愛吃的甜粥果酒,還有羊乳酪。&rdo;
憶君以為他生氣自己帶著婢女們胡鬧,倒看著不像,毫無徵兆他怎麼想起帶她一起出門,真是好怪?
&ldo;聽說望仙樓的應季糕點堪稱一絕,桃花一流我不敢碰,如今到了秋日,倒是不怕聞見桂花,或許能吃上一兩塊。&rdo;
想到能出門,而且可能吃到美味的桂花糕,憶君差點流下口水。
尚坤輕笑,抱著她暗念一句傻瓜,心裡為她叫屈的鬱氣減弱許多。
他在湯泉裡洗浴,非要憶君坐在一旁的更衣凳上陪著說話,振振有詞自己背轉過身,不會嚇到她。
切,她都摸過實體,能製出三檢視,他轉不轉身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