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憶君真想頂一句,她也不願意穿成一個病胎,三年時間吃過的藥、受過的罪是以前二十多年加起來的數倍。
胃裡噁心的感覺退卻,她面上的潮紅也消退,尚坤瞧得真切,起身往外走到一半,回頭冷不丁冒一句:&ldo;悶了有些日子,該是下場和人較量兩局。&rdo;
他的話裡意有所指罷?人站在門口迎著朝陽,英氣勃發,殷殷神色在等她回答。憶君顰眉該不該迎合他,就當是答謝人家大度。
好半天沒反應,尚坤擰眉冷哼一聲,腳下生風走往練武場,剛過石拱橋,聽見後面一聲弱弱的答覆:&ldo;容我先用早飯。&rdo;
憶君嘴皮輕翕沒說出後面的話,反正那人生了雙千里耳,不管她聲音大小都能傳到他的耳朵裡。她低頭摳著手指,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躲不開就迎上去,將來再說將來的事。沒人能準確預料到自己將會面臨的事,任何人也無法未卜先知趕在生出變故前巧妙躲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麼個大活人硬砸到她頭上,要麼砸死她,要麼拼得半殘接住他,想安然脫身已經不可能。
用過早飯又服了藥,緊趕慢趕等憶君出門,已離尚坤去練武廳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她扶著阿苒走在院中青石板路上,腳下像踩著棉花軟綿綿,才過了拱橋停下歇息,手捂胸口對著阿苒無奈一笑。
尚坤早已和兩個親衛比試完,半跪在地上細細擦拭兵器,遲遲等不來阿圓,他明顯心煩氣燥,手下用力狠擦長槍,楠木製槍身擦得油光鋥亮,仍不罷休,要過桐油繼續養護上光。
他知道她大病初癒,理應在屋裡靜養。他也知道阿圓十分不情願留在聆風院,念念不忘回羅家。可有一點,尚坤敏銳感覺到,阿圓對他的眷顧。隱在背後時,她投向他的目光裡帶著她不曾察覺的關注。
覺得自己還能再等下去,尚坤把滿腔的心思投回到喜愛的兵刃上頭。
東廂門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尚坤停下手裡的動作,聆耳靜聽。他聽到阿圓在院裡停下歇息,聽見她氣喘吁吁費力邁上臺階,扶著木門框進入練武廳,走得極緩,一步一步踏到他的心中。
練武廳內侍女們不能隨意進出,憶君撇開阿苒的手,自己一步步挪到尚坤面前。距他只有五步時也跪坐在橡木板上,她實在是走不動,這地兒要是有個床早躺下了。
她不能過去,尚坤卻能走近她。他扶住她的肩頭,讓她能坐直,笑容燦爛,嘴中卻不饒人:&ldo;子君生龍活虎,從未見他生過病,偏生有你這麼個妹妹。&rdo;
幼稚!憶君腹誹,不過她該要解釋一下,&ldo;那晚我說了胡話,多虧郎君大度能容下。&rdo;
尚坤自以為掩飾得很好,面上儘是促狹的笑意,他從小到大從來都是想笑就笑,生氣發火只在一念間,愛憎分明,沒練出喜怒難窺的本領。
&ldo;我不記得阿圓說了什麼&rdo;,尚坤故意板著嚴肅臉,散開衣襟讓憶君看,&ldo;卻清楚記得你做的事。&rdo;
痊癒的傷口旁兩排整齊的牙印,不深不淺,透出一縷淺紫血色。憶君側頭望向尚坤,他敞嘴無聲在笑。真氣人,若不是他非要划船下水,又扲起憶君嚇唬她,她能幹出那麼匪夷所思的事?她也是被逼上梁山。
鬼使神差,憶君用長指甲摳上她咬的牙印,劃出兩道血痕,做完自己也笑了。
尚坤頭一回見阿圓在他面前露出真心笑容,曇花一現,轉瞬即收,卻是極美,一如他猜測的一樣美。鬆開手把人摟在懷裡,下巴搭在她的肩頭,嬌弱的人身軀溫熱,在練武廳出一身汗摟著她剛剛好。
院中蟬鳴陣陣,紫薇樹隨風沙沙做響,廳裡空曠安靜,憶君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她身後那人的心跳聲。她不知道這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