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著獨榻和鈴蘭桌,廊柱紗縵後絲竹輕奏,妙曼的舞娘們身姿變幻,隨著太平樂調起舞助興。
大長公主很少有舞樂助興,對外聲稱是晉陽大長公主尚武,不喜靡靡之音,實則是為了尚坤。以他敏銳的聽覺,所有拔弦調曲聽到耳內都是一種折磨,嚴重幹擾心神。
太子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在場還有裕王和夏世子等人,掩人耳目的事一定要做到。
憶君早都想好了,席吃到一半,她故意使性子撒潑,把尚坤帶回房,回去拿軟布塞上他的耳朵,或許能減輕一點痛苦。
&ldo;阿嫂,宮裡新制了一批荼蕪香,父皇體諒你操持內務辛勞,全數賞給東宮。今日宴客不拿出來用,更待何時。&rdo;又是三公主放肆的聲音。
她不提還好,憶君這才覺察到屋裡空氣清靜,廳中瑞金獸香爐裡只燃著尚坤慣用的安神香。許是聞習慣了,她起初沒覺察到。
太子妃拿著牙箸為太子佈菜,動作不停陪笑道:&ldo;原是我輕狂,前幾天鼻塞頭暈,聞不得那濃鬱的香味,讓人全都撤了。荼蕪香倒還有不少,等三妹走時全帶上去罷,算我借花獻佛。&rdo;
三公主輕哼一聲,目帶深意瞥向尚坤這一桌,同她一起望過來的還有一道目光。從憶君進屋,那人追盯著她不放,如影隨形。
憶君抬起頭對上柳嫣然的幽幽雙目,毫不避讓。可能是她太兇狠,嚇住了柳嫣然垂下眼簾低頭吃著菜。
瞧這一屋子人,放浪形骸的裕王剛開席已喝得半醉,執著灑壺挨桌敬酒,面紅耳赤強迫夏世子喝下一杯又一杯,東倒西歪站在廳中說著胡話,&ldo;三哥,你看如今的六郎如何?嗝……弟弟別的不求,只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來,再喝……&rdo;
他擲出手裡的酒壺,從一旁內侍捧著的託盤中重新拿起一壺,蹣跚挪到尚坤面前,帶笑而過,卻是撲在七公主桌前,替她滿上一杯,嚷著兄妹齊心。
憶君就坐在一旁,瞧見裕王醉得拿不住酒盞,手指齊泡在酒水裡,也不知七公主怎麼喝的下。
七公主對兄長有愧,象徵性抿了一下,裕王笑著站起來。
&ldo;撲通&rdo;一聲,裕王后退直直倒在樟木地板上,堂堂皇子居然撲倒在地上爛醉如泥,柳嫣然陪著他離開後,屋內仍是酒氣濁天,再好的美食當前也了無胃口。
太子哭笑不得,裕王借酒說的話更是說給宮裡的父皇聽,求他善待更像著指責兄長嚴苛無情,這個弟弟容不下也要容讓一段時日。他無言看向尚坤輕搖頭,招呼其他人,&ldo;六郎不勝酒力,咱們接著來,一醉方休。&rdo;
後面的事憶君不太記得,她只留心尚坤的變化,席吃到一半藉口寒風吹得頭疼硬拉著尚坤回屋。
反正尚坤全程板著臉,活像別人欠了他錢,除了給憶君不時佈菜,隔空與太子對飲一杯,再不理旁的人。他臭脾氣慣了,如此舉動倒也不過份,沒引起別人的疑心。
事後惟想起來,夏世子和三公主當著眾人的面爭吵,翻出許多駭人聽聞的事;七公主也吃得微醉,當眾舞起劍舞,傻笑說等尚坤成親的時候她要去搶親;還有夏世子醉話要看胡姬跳舞,太子喚來袁五娘當眾舞一曲……
全是些亂七八糟的事,精英聚會搞得像diǎo絲狂歡,喝醉酒的人卸下偽裝瘋狂,全場除了憶君,惟有太子妃藉口身子不舒服滴酒未沾一直保持清醒。
一回到房裡,尚坤倒在地毯上雙手捂頭,憶君不顧冰水刺骨,一遍又一遍浸濕帕子覆在他的額頭上,又從自己貼身的荷包裡取出兩個自製耳塞,分別塞到他的雙耳中。
隔著幾座院落,正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