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母子,兄弟也當是不共戴天的仇敵,裕王已大婚,為何至今留在京中。三郎想法子要留我在京中,不如趁早打發裕王去封地。&rdo;
&ldo;六弟行事荒誕,成天和後宅女人廝混成一起,他那府裡亂成一鍋粥,又剛失去一個已成形的男胎,母后見天喊著傷心,哄得父皇要把六弟留在身邊再教養幾年。&rdo;
太子說完冷嗤一句,&ldo;他倒是會演戲。&rdo;
&ldo;裕王演戲不要緊,要緊的是舅舅信他。&rdo;尚坤感慨一句,轉而說及正事&ldo;我父親不日也會回京,他一向行事穩重,得舅舅信任和重用。三郎放心,大家不會容許京中空虛,他把我發配出京,必定要留我父親在京裡。&rdo;
太子嘆氣,隨意席地而坐,&ldo;你呀,是受了無妄之災,被七妹牽累到。她在那邊痴心不改,一直不鬆口挑駙馬的事,父皇心中不痛快,想把你打發的遠遠的,好讓七妹死了心。&rdo;
&ldo;還好,舅舅不曾想到賜婚。&rdo;尚坤連飲三杯,放下杯盞,又想到這不是在聆風院阿圓面前,他又倒出一杯,拿在手中搖晃,把玩了半日最終放下。
賜婚旨一下,他肯定要拒絕,勢必要和天家撕破臉,正中夏阿嬋的心思。她巴得天子和尚家反目為仇,上跳下躥幾十年就為了這麼一件事。
又商議了幾件要緊事,尚坤告辭出來,卻在東宮門外迎面碰上七公主。有半年多沒見面,七公主乍一見到他坐在車中看得出神,尚坤行個揖禮,打個照面轉身就走。
&ldo;二表兄&rdo;,七公主急忙奔下轅架,追上尚坤,期期艾艾問一句,&ldo;表兄近來可好,我下了好幾回貼子請阿圓,她都病著,如今可是大好了。&rdo;
尚坤對這個表妹並無惡意,見她消瘦,也知道在宮裡受盡了煎熬,他沒有精力去關懷七公主的傷痛和艱難,只說,&ldo;阿圓有我護著,能保一生平安。公主離她近一分,她也離危險近一分。我知公主出於好心,可在這禁庭裡,你都身不由己,何況是一個沒根沒基的小侍妾更是如螻蟻般任人宰割。&rdo;
&ldo;公主正當韶華前途無限,有大把的俊傑任你挑選,不必心繫頑石誤了終身。以後也不用約見阿圓,我不許她出門。&rdo;
尚坤說完話,轉身離去,從侍從手中牽過紫驊騮,躍身上馬,輕揮馬策馳騁出去。
一抹深紫色從近及遠,漸漸消失不可見,七公主已是淚眼婆娑,轉頭想說什麼,看向身邊的人,心裡生出厭惡。她們全都不可信,就連奶大她的奶孃都能做出背叛之舉,更別說是這些才來半年的侍婢們。
她的娘親和兄長想置她於死地,只為把另一個兄長拉下太子的位置,七公主只能慶幸自己還活著,言不由衷對對父皇撒謊。不撒謊又如何,說出實情,有母后在旁吹枕頭風,父皇只當她和阿兄合謀,針對旁人。
有之前拿柳氏暗算裕王在前,別人順理成章也會相信她在施苦肉計。
躲開身邊侍女相扶的動作,七公主抹去淚,高昂著脖子進了東宮,衣裾輕飛,儀態萬千,天家公主高貴而不可凌犯。
數日後宮中人來傳旨,冊封尚坤為甘涼兩州都督充河西節度使,領受左武衛大將軍,全權處置西北軍備防務。
憶君不曉得這裡頭的關節,卻看兩位公主神色,好像事情超過了她們預期的想像,京中派尚坤出去,短時間內沒打算讓他再回來。
&ldo;要變天了&rdo;,望著屋外烏沉沉的黑雲,晉陽大長公主囈語,轉頭吩咐,&ldo;派個人到湖裡採幾枝蓮花,擺在大水缸裡。要不然一會兒瓢潑大雨倒下來,花兒全被打得稀巴爛,幾日都不得賞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