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驅臉色微變，上立著的眼色向下垮了垮，臉色更為陰沉。

&ldo;柳嬤嬤，您年歲也大了，留在府裡好生享福，無須勞神替尚家操心這些，免得累壞了你老人家的身子。表小姐如再無吩咐，恕小的先告退。&rdo;尚顯說著話已轉過身大步離去。

柳嬤嬤氣得臉色煞白，如雞皮般的手指向尚顯，眼睛快要突出來，輕呵斥：&ldo;有其主必有其僕，待老身回去後告訴老國公爺，看他能饒過你這無知小兒。&rdo;

聽話中帶出自己的主子，尚顯原本邁出來步子又收回去，站在原處雙眼盯住柳嬤嬤，目中淬著冰冷和怒火。

&ldo;昭武校尉請息怒，嬤嬤說話中多有冒犯，也是一心為了國公府，話雖說岔了，起意卻不差。&rdo;

車內的聲音宛若清泉叮咚，平緩從山間糙地流過，聽在耳內十分動聽，不僅讓人猜測聲音的主人何等天香國色。

尚顯低頭認錯：&ldo;是小的魯莽了，請表小姐海涵。待回後，小的自會向老國公爺請罪。先失陪了。&rdo;

說話間，挺拔的身姿隱在人群中，同憶君等會合後先去了青魚巷。

尚顯走後，柳嬤嬤氣急敗壞，沙噪子又出聲：&ldo;姑娘，你怎能這麼就放他走了。逮住這個兔崽子，回去後讓老國公爺做主，看還有人把姑娘您不放在眼裡。

&ldo;嬤嬤，咱們寄人籬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祖父他老了，身子也不大好，還是別驚動他。&rdo;說話的人伸出纖纖玉手放下紗簾，輕聲吩咐道：&ldo;回罷！&rdo;

車駕起行，柳嬤嬤仍是不依不饒，壓低聲音絮叨，&ldo;姑娘，那匹馬你也瞧見了，上京城中僅此一匹，被一個市井小丫頭騎在跨下。不是老身多嘴，姑娘你要立起來，要學會爭。只要你張嘴，老國公爺就沒有不應下的。&rdo;

一陣沉默過後，柳家表小姐輕嘆息：&ldo;嬤嬤，我一個沒爹沒孃的弱女子。祖父派人從鄴城接我上京，安置在國公府內，又認我做幹孫女，吃穿用度快要趕上皇家的公主。做人還是要知足，嬤嬤以後莫說這樣的話。&rdo;

柳嬤嬤氣焰更高漲，忿忿然道：&ldo;老國公待你好，是因為他欠了一筆債。姑娘眼皮子別那麼淺，一點小恩惠就記在心裡。和偌大的國公府比起來，你用的這幾個丫頭不算什麼。當年若不是有人悔婚，所有的這些榮華顯貴都是我那薄命的小姐該有的。&rdo;

許是想起了傷心事，柳嬤嬤眼淚如串珠，渾濁的老眼閉目輕聲啜泣，她身邊的表小姐輕聲相勸。

柳嬤嬤顧不上拭淚，一把抓住表小姐的手，四目相對，厲聲道：&ldo;你祖母原本可以做國公府的夫人，可她爭不過勢大的公主，被退了親後只有遠嫁異地，不到二十五人就沒了。姑娘生得和她一樣美，又乖巧懂事，才藝雙絕。不是老身自誇，論品貌比氣度，滿上京城裡姑娘排第二，再無人敢站到第一。&rdo;

柳家表小姐害羞得低下了頭，雲鬢間薄如蟬翼的羽翅忽閃，脖頸及臉頰似玉做一般，只窺她零星半點，已勝仙姿。

柳嫫嫫趁勝追擊，說著動聽的話蠱惑人心，&ldo;姑娘，做不了國公夫人，還有侯夫人可做。難道你想回鄴城那種小地方，頂破天也只能嫁給守備之子，真叫埋沒了你一身本事。&rdo;

&ldo;可二表兄不大喜歡我，他又住在大長公主府，一年見不了幾次面。&rdo;柳家表小姐說著話耳朵根都變紅了。

柳嫫嫫貌似很滿意，耐心指點，&ldo;他不來，你想法子讓他來，幾回過去，還怕把他攥不到手心裡。&rdo;

年少慕艾，少女懷春，尚坤那樣的玉郎，柳家嫣然早已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