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do;尚顯語氣平靜,話中卻有深意。他幾下換好自己的衣服,拍手召來門外的侍女們服侍尚坤更衣。
有個侍女輕聲問道:&ldo;晚上要去國公府,郎君想穿那一件。&rdo;
尚坤抬目掃了掃,一件領口、袖口用銀線繡西番蓮的黛色雲錦衣落入他目,信手一指:&ldo;繡了西蕃蓮的那件。&rdo;
聽聞要去國公府,自己幹的事自個清楚,尚顯痛快招認:&ldo;回來時,碰上表小姐一行人,我又沒忍住頂撞了柳嬤嬤幾句。本想見了你之後,去向老國公爺請罪。&rdo;
尚坤伸臂讓侍女們為他系衣帶,臉上的笑意冷了冷,輕哼道:&ldo;不是問罪,是請我們過去賠罪。&rdo;
尚顯明顯被噎了一下,微怔之後也明白,無聲笑一下。
主僕兩個在聆風院有說有笑,出門時全都板著臉,坐上馬車沿院中甬道向西向國公府行去。
☆、第12章尚氏祖孫
大長公主府與國公府中間隔著一條巷道,兩邊大門一關各成一府,兩邊府裡的角門相對,開啟時可以走捷徑少繞許多彎路。
國公府裡只有老國公帶著世子夫婦長住,再只有客居尚府的柳家表小姐,統共只有四位正經主子。
老國公爺兄弟姐妹眾多,自他承爵後全分了出去,這一代定國公又是獨生子,也尚了公主,所以連著兩代定國公府嫡脈嫡枝人丁稀少。
府裡東邊緊挨著大長公主府的一塊空地做了練武場,尚坤從五歲起,天不亮起床,跟著祖父在練武場習武。寒暑往來,颳風下雨,從不間斷,只因他是尚氏子孫,也因為他的兄長先天體弱不能從武。
定國公府跟著武氏起興,可謂是大周朝的常勝將軍,打的敗仗屈指可數,最近一次慘敗在四十餘年前,與東、西突厥盟軍交戰,四十萬大軍所剩無幾,尚氏青壯年折損一大半,使得朝中武將斷代近二十年。
那樣的慘敗在大周朝也是頭一次,按照慣例尚家不僅要失去爵位,舉族上下要聽候天子治罪,或流放或斬首或沒入奴籍,一切只能聽天由命。
後來能倖免一難,有一半的原因歸功於晉陽大長公主據理力爭,又親在天子面前許下軍令狀。她與老國公爺領著十餘萬殘兵弱將出征,三年後踏平敵境,王師凱旋之日,宮中也宣佈了兩人的婚事。
尚坤記憶裡的祖父與祖母從來都是相敬如冰,見面即要爭吵。他的祖母或許曾經放下天之驕女的驕傲,委屈求全過,可那樣愛憎分明的性格豈能容沙顆一直留在眼底。
長久受磨礪不斷包容,最後產出珍珠的是貝殼。人心裡若擱了石頭,只會越磨越痛,滴滴見血。
祖父的不甘,祖母的不平,全都因為一個人‐‐祖父當年的未婚妻,上京城中名聲響亮的第一美女兼才女。
如今那個女人的孫女光明正大的住在國公府,儼然是尚府真正的主子,叫尚坤心裡憋著一口氣,這一點的他的親衛們都明白,所以尚顯才有膽當街譏諷柳嬤嬤。
賠情?!柳家這對主僕打量著他是傻子不成。
尚坤後仰身子,靠在條墊上,手下輕摩挲著指上的玉虎頭,眸色愈來愈冷。自幼時,國公府給他的記憶都是不好的一面。
年幼的他一次又一次被祖父打倒在地,耳邊響著男人的怒吼,&ldo;起來,你這孬種,尚家沒有拿不起刀劍的子孫。&rdo;
尚坤閉目,那是祖父的心魔。
昔年上京城中最為風光的定國公世子,與京中第一美女訂親,在他人生最為得意的時候,一場戰事過後一切面目全非。那場慘敗成為老國公一生的夢魘,也糾纏了尚府上下四十餘年。
尚坤的車駕在國公府中軸正堂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