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地看著,彷彿身心都投入了進去。
只是這些少年孩童聽他來講故事的,對這些鬼畫符一樣的枯燥文字卻不感興趣,再加聽得乏力,有不少人都是打起了哈欠。
佔袞站了起來,不屑道:“嘁,學這些有什麼用,能打得過荒古獸妖麼?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烤兩條肥魚,看得見摸得著,今天吃下去,明天還能拉出來,回去回去。”
他一揮手,幾個少年跟著他走了出去,還有聲音自外傳來,“少族長說得對,什麼文骨,就是一把老骨頭,我一拳就能打死他,識多少字都只能爛在肚子裡,又有什麼鳥用?”
“嘿,有這閒工夫,我還不如多開幾次強弓,多舉幾次力石。”
剩下一些孩童還不捨得離去,眼巴巴等著講吓面之事,只是看瘸腿祭師一筆一劃,十分專注的模樣也覺無趣,一個個離去了,最後只有小猴兒一人留了下來。
許久之後,瘸腿祭師終於寫完,他放下樹枝,看過來道:“你為什麼不走?”
小猴兒拿出那白日得來的貝殼,往前一遞,道:“玄師,你說過,我只要找到一個字,就給我起名字。”
瘸腿祭師有些意外,道:“沒想到你果真尋到了。”
他拿過一看,道:“這是一個‘陸’字,嗯,八千載前,東荒神國曾在此設陸渡塔,方便抵禦海中古妖,你既與此字有緣,你們佔部都以佔為姓,我便叫‘佔陸’如何?”
小猴兒連連點頭,他十分高興的拿起樹枝,在地上把自己名字寫了出來。
瘸腿祭師看了看,見他寫得像模像樣,奇道:“你學過字?”
小猴兒撓撓頭,不好意思道:“佔字到處都是,好多人都認得,陸字就那麼幾劃,好記得很。”
瘸腿祭師看他幾眼,突然一伸腳,把地上那些字抹去,問道:“地上方才寫得那些,你可能默寫得出來?”
小猴兒抓了抓頭皮,一筆一劃認真寫了起來,雖然七歪八扭,但那百來個字中,居然被他寫出來八十多個。
瘸腿祭師點頭道:“不錯,你可願跟我學字?”
小猴兒雙目亮起,拼命點頭。
瘸腿祭師又問:“你為什麼要學?”
小猴兒道:“小猴覺得有用。”
瘸腿祭師嘆一聲,道:“你是有緣法之人,我問你,你可知人與妖鬼最大分別在何處麼?”
小猴兒想了想,道:“妖魔吃人。”
瘸腿祭師笑了笑:“妖魔吃人,也吃妖魔,你記著,我等生而為人,有別與禽獸妖魔,便是生而有智,但只有智,無有識,仍是不成,智乃天授,識乃後天成就,你看那老族長,算得上有智有識之人,是以能帶領佔部能在海畔繁衍生息,但若換了那少族長上去,你覺得能成麼?”
小猴兒趕忙搖頭。
瘸腿祭師道:“所以啊,智識兼有,還缺了一樣,那便是學,唯有學,才可承遞前人識見智慧,但一人精力有限,他若學不來,又如何傳遞下去呢?那便需文字了。”
“把文字錄於骨甲,一代代傳承下去,薪火不絕,十代、百代,千代,把所有人智慧學融匯在一處,供後來人學用,那麼有遲早有一天,我等可將妖魔精怪斬盡殺絕,立起一個地上神國,人道樂土!”
瘸腿祭師一番話,彷彿在小猴兒面前展開了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他聽得心中熱血沸騰,胸腔被一股豪情壯志所填滿,忍不住捏緊了雙拳。
瘸腿祭師一笑,道:“不過那一天尚還遙遠,你先學好眼下這些字再說吧。”
他似又想到一事,“還有,別叫我玄師,在這裡說說無妨,若是將來到了荒陸諸國中,那是要鬧笑話的,只有修至靈形之境,又專修紋符之道,才稱得上玄師,我不過是方才通竅,尚還差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