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撲通跪下去,惶然道:“兒臣沒有。兒臣……”偷眼看著父親嚴厲的表情,心中酸楚,訥訥難言。
“跟如玉在一起時有說有笑,機靈得很,為什麼一到朕這兒,你就象一根木頭似的?”九五之尊說起話來帶著濃濃的酸味,滿臉懊惱之意。
景淵心中暗道,你整天板著張臉,誰見了不怕?嘴裡卻乖巧地道:“兒臣懾於父皇天威,自是不敢放肆。”
一句話把景剴說得又好氣又好笑,繃緊的臉不覺放下來,揮揮手道:“好了,別光撿好聽的說。這點倒比如玉強,他只知道頂撞朕……”
景淵聽他一再提到溫如玉,心中一動,仰首看著他,道:“父皇可是在為姑父擔心麼?”
景剴愣住,看了兒子半晌,道:“臭小子,自作聰明。起來吧!”
“謝父皇。”
“剛才是你自己在想你姑父,所以那樣出神吧?”景剴問道,語氣竟是十分溫和。
景淵黯然低頭:“是。”
“沒出息!你以為你姑父那麼無能?告訴你,朕對他有絕對的信心……”
一語未了,聽到門口張夕照的聲音:“啟稟皇上,歐陽元帥有戰報過來。”
景剴大喜:“快呈上來。”
景淵注意到父親一邊看戰報,一邊臉色越來越亮,到最後幾乎可以說是眉飛色舞,分明是得了好訊息,心中寬慰,用期待的眼神看著父親。
“如玉解毒了。”景剴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景淵心花怒放,差一點控制不了自己去擁抱父親。
“落雁關守將圖泰投降了,果然不出如玉所料。”
“應莫言謀權篡位,奪了紫熵王位,也在如玉意料之中。”
景剴每說一句便頓一頓,好象在回味著什麼,冷峻的眉眼舒展開來,豪氣勃發的樣子極富感染力。
景淵也不*露出笑容。
“只是應莫言這個人,真是愚蠢……”景剴用手指輕釦著桌案,幽深的眼裡有亮光跳動。
“父皇何出此言?”
“他以為此刻子襄被俘,朝中無人,而他手握兵權,是奪位的最佳時期。其實他笨得不可救藥。此刻外敵入侵,國主被擒,他不思救主、不思保衛江山,反而為一己之私謀奪王位,雖有強權,但必定失盡人心。百姓對子襄瞭解不多,就憑他幾句話否定子襄、抬高自己,很難讓百姓信服。所以,他這樣的舉措是根本站不住腳的。”
頓一頓,景剴又道:“而如玉卻可以利用這一點,勸得子襄投降。一旦子襄投降,如玉便可以反過來助子襄剷除奸佞,直搗黃龍。”
景淵困惑道:“我們是子襄的外敵,應莫言是子襄的內敵,內憂外患同時出現,他卻為何寧肯選擇引狼入室?”
景剴笑道:“子襄本是心高氣傲之人,應莫言原是臣子,如今倒過來噬主,就好象自己養的狗咬了自己,那種感覺比被別人家的狗咬更加不能忍受。何況子襄現在是心理最脆弱的時候,能夠支撐下去是希望家裡還有人來救他。可應莫言奪了他的王位,等於他的臣民徹底拋棄了他,他如何能忍受這樣的打擊?若任由應莫言這樣囂張下去,對子襄來說簡直生不如死。”
“兒臣明白了。”
“若朕是應莫言的話,現在應該先得民心,再奪天下。他若能驅逐外敵,保衛家園,在百姓心目中自是救世英雄,功不可沒。到最後他只需讓子襄死於亂軍之中,歸不得國,再製造一個臨危受命的假象,他便可以順理成章地登上王位。”
景淵只覺得背上冒起絲絲寒意,心裡說不出是敬佩還是害怕。父親心計之深非常人能及,難怪姑父一直逃不出他的掌心。
“你在腹誹朕?”景剴一眼看出他的心思,難得地沒有生氣,只是淡淡一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