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偷聽蒼夜夢囈,舉止頗為詭異,難道子墨說的竟是真的?
子墨微微搖頭:“痴人!倒是忠心可嘉。回去跟夜說,我將溫如玉帶走了,他若還有心,便自己回紫熵去請罪。”
殊離聽得一頭霧水,卻執劍而立,死死地盯著他,不肯回頭:“不行!堂主命我保護王爺,我不能丟下他不管。”
溫如玉見他固執,唯恐他吃了虧,卻又苦於被點了啞穴,不能說話,額頭不*滲出細細的汗來。
子墨注意到他的樣子,神情一動,輕輕伸手,解開溫如玉的啞穴。
“離,我現在知道了,我根本不是你們堂主的大哥,所以,你不用保護我。你回去吧。他們人多勢重,你沒有必要做無謂的犧牲。請告訴你們堂主,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可我很感激他這些天來的照顧。若我不死,希望有機會與他再做朋友。”
溫如玉的聲音如清洌的泉水在風中悠悠盪漾,聽來叫人有說不出的舒坦與安寧。
“大公子。”殊離開口時竟又忍不住叫出這個稱呼。
“我不是。”溫如玉微笑,“這個人說,我叫溫如玉。我不管自己因何失憶,這幾天和你們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離。”
殊離定定地看著他,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動,半晌躬身道:“你是康朝的鯤鵬王爺,是武林中人敬佩的君子、俠士,也是百姓心目中的朝廷棟樑、中流砥柱。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會努力……離,去吧,保重。”溫如玉仍然在微笑,可聲音卻有些凝滯。這個將自己當成邪派中人的青年,這個活在黑暗中的殺手,原來心裡也是柔軟而光明的。
有些人並不是自願活在黑暗中,是命運將他們*錮於黑暗,他們身上有各種各樣的枷鎖、羈絆,他們逃不脫。
他想起蒼夜在睡夢中發出的慘叫,心又在絞緊、收縮。
子墨一抬手,身後隨從中有人讓出一匹馬來,給殊離騎上。那個人隨後坐到馬車前,代替了殊離的位置。
看著殊離縱馬而去,一個孤獨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子墨回過頭來,輕輕躍上溫如玉的馬車,放下車簾,下令道:“出發。”
密集的馬蹄聲再次響起,踏破無邊的黑夜。有風從車簾中透進來,竟然比剛才更增加了幾分寒意。
溫如玉抬起頭,看著子墨,彷彿只是面對一位熟悉的人,沒有絲毫慌亂:“閣下現在可否告訴我,你是誰?劫持我有何目的?”
“我們一路同行,會有很多時間,我慢慢解釋給你聽。現在……我有一件要緊的事要做。”子墨盯著溫如玉,目光猶如一個獵人在看著掉入陷阱的獵物,唇邊漸漸露出一絲傲然的笑意,彷彿天下已盡在他掌握中。
溫如玉故意漠視他的表情,輕輕轉過頭去:“你打算用什麼方法來控制我?給我下毒還是另有高招?”說得平和,彷彿在講別人的事情。
子墨微微一愣,旋即大笑:“溫如玉,我真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認識你?你真是個有趣的人。”
“哦?是麼?”溫如玉展顏,目光亮如星辰,“那我真是榮幸之至了。”
這一笑猶如煙花剎那綻放,絢爛奪目的美,令子墨看得一滯,喃喃的語聲脫口而出:“我本來以為……夜的美已經是人間絕色,想不到你……比他更美。”
溫如玉不*苦笑:“抱歉,我是男人,大王這樣的評論,理該給你的後宮佳麗才是。”
子墨再次大笑。
車外的隨從、侍衛聞聲面面相覷,不明白他們的大王為何如此高興。
溫如玉看著眼前這個笑得張揚而肆無忌憚的男人,心裡卻模模糊糊地泛起另一個影子,看不真切,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揚眉而起的霸氣彷彿很熟悉。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