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些風向再行定奪,以免有行差踏錯之虞。
保本,弘晴是早就已準備好了的,不過麼,他卻沒打算那麼早便動本,甚或也不去關心暢春園那頭究竟有甚動靜,一大早便趕進了上書房,照老例習完了每日裡的文武課程,又直接去了工部,按部就班地辦著公,宛若真就對朝野哄傳不已的公推一事毫無興趣一般,可就算是這樣,弘晴也依舊沒能得個清閒,此無他,工部並非靜地,有資格參與公推的官員多達四十餘,這些人等可不會讓弘晴真兒個地清淨了去。
自古以來,從龍之功便是滿天下最大的功勞,就沒誰不想往自個兒懷裡扒拉的,哪怕弘晴一向御下甚嚴,卻也擋不住工部諸多有資格參與公推之官員們的騷擾,當然了,這幫子官員們都滑頭得很,並非是直統統地胡亂打聽,而是盡皆藉著彙報公事之名尋上了門來,拿些小事裝模作樣地前請示後彙報一番,末了麼,大體上都會拐彎抹角地探聽公推一事之虛實,就這麼著,一個下午的時間裡,弘晴始終沒能有個消停的時候,前來稟事者絡繹不絕,鬧得弘晴煩不勝煩,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這些官員都是打著公事的旗號找上門來的,又都是他的手下,於公於私,都不能不留餘地,否則的話,整個工部的人心怕都得就此散了去,無奈之下,弘晴也就只能是強打精神地敷衍著,好在虛與委蛇的本領到家,倒也不致於有甚洩密之虞。
“稟小王爺,毒蛇出洞了。”
應付接著應付,敷衍接著敷衍,饒是弘晴生性沉穩,一個下午的折騰下來,精神也已是有些不濟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將最後一名前來稟事的郎中打發了去之後,剛想著就此起身離衙,卻見李敏行急匆匆地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疾步搶到近前,低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哦?”
李敏行這話儘管說得有些沒頭沒尾的,可弘晴卻是一聽便知,此無他,毒蛇只是個代號,還是弘晴親自擬定的代號,代表的不是旁人,正是四爺一方打入誠親王府中的奸細何明達——自打當初得知何明達偵知大阿哥魘壓太子一事時起,弘晴便已對此人起了疑心,只是一來並無證據在手,弘晴也不好公然對三爺的心腹手下動刀子,二來麼,也是不想打草驚蛇,這才沒急著將其拔除,當然了,嚴加監視之令諭卻是早就已下達了的,不止是李敏行這一系的人馬參與了其事,更調動了“尖刀”的力量嚴密監控何明達的一舉一動,等的便是這條潛伏的毒蛇再次露出破綻,而今,多方的部署總算是見到了效果,弘晴的精神自不免為之一振,但卻並未急著下個決斷,僅僅只是不置可否地輕吭了一聲,然則腦筋卻是高速運轉了起來。
四爺想作甚?
弘晴第一個反應便是四爺打算在公推一事上玩手腳,只是一時間尚難斷定四爺打算如何利用何明達這枚棋子——老爺子整出公推這檔事就是個局,要整的便是那些個蹦躂得最歡的阿哥,這一點,弘晴不相信以鄔思道的智算之能,會看不清迷霧背後的真相,很顯然,四爺自己是斷然不會在此時蹦躂出來的,如此一來,能利用的手段也就有限了——借刀殺人,借八爺的刀來捅三爺,倘若何明達落到了八爺手中,而其又是個死士的話,還真有可能讓八爺上當的。
一旦八爺將何明達這麼張牌打出來,三爺的名聲只怕就得毀個精光了的,沒旁的,既已早知道大阿哥的不軌行徑,卻隱瞞不報,這豈不是故意陷胤礽於死地麼?對於講究仁孝的時風來說,三爺豈不就成了偽君子一類的人物?毫無疑問,就算八爺明知道這其中可能另有別情,也斷然不會放過這等能致三爺於死地的大好機會的。
弘晴的智算之能非比尋常,僅僅略一推算,便已猜到了四爺那頭在此際動用何明達這枚棋子的用心之所在,心頭不禁為之一沉,自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眉頭一揚,已是有了決斷:“通知下去,收網,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