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沒哭過,也不怎麼說話,只想著,那時候你那麼小,怎麼帶得大喲。可是有什麼辦法,你終究是我的孩子,怎樣艱難,我總是要讓你活著,是不是。多少年來,淙淙,你一直都是媽媽心裡最大的堅持,很多時候媽媽覺得快活不下去的時候,只要一想到你,媽媽就會又堅持下去。不過也好喲,這麼一晃,二十幾年也就這樣過來了,你還不是長大**了,時間如梭就這樣過去了。你長大了,媽媽能為你做的已經不多了,也不知道你心裡到底藏著多少事不願意跟媽說,但是不管怎樣,媽媽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你,在你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一直陪著你。”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抓著我媽的圍裙,站都站不起來。
那天晚上我做了好多夢,一個接一個,都不知道自己夢見了什麼,只是第二天起來去趕車的時候頭像要裂了一般的疼。走的時候我媽沒有出來送我,她坐在隔壁周阿姨家打字牌,我知道她是故意做出這樣毫不在乎的姿態,她怕我走,她捨不得我走。我去周阿姨家告別的時候,我媽只是淡淡地說一句:“走吧走吧,別磨蹭了,小心趕不上車。”然後專心看手裡的牌。我退了出去,一個人坐在公交車上,看著這個城市,看著這車水馬龍,看著這塵埃星球,莫名就覺得傷感。
又要走進那個城市,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到白楊家附近,老遠就看見他坐在靈堂裡面抽著煙、喝著酒。我下了火車風塵僕僕地趕過去給小婉上香,白楊見我來了,連忙把菸頭一丟,跪到燒紙錢的盆前面,遞給我三根點燃的香,我作了三個揖,才把香插在小婉的遺像前。
海大胖也在,站在一邊幫著擺花圈,白楊紅彤彤的眼睛一看就是熬了個通宵。我想問,小婉為什麼自殺。可是看見白楊跟沒了魂一樣,怎麼都不忍心再開口。海大胖見我來了,連忙湊過來,他瘦了許多,看不出是原來的海大胖了,他說這都得怪我,怪我不肯告訴他陽小羊的下落。
我擺擺手,說:“我真的是不知道。知道的話早就告訴你了。”
我把流年寫你聽 第一部分 第六章 我們是兩條越走越遠的平行線,再也沒有交會的那一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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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們是兩條越走越遠的平行線,再也沒有交會的那一刻(9)
海大胖笑了笑,說:“和你開玩笑的呢,你哪能當真啊。”
我喝了口水。看了一眼遺像上的葛小婉,模樣真年輕,像是十八歲的少女。她走了,像一片樹葉一樣,只是凋零的季節還未到來,她便提前選擇了化作泥與土,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是看見了葛小婉的臉,那麼近那麼難過。
我輕輕坐在白楊身邊,我問:“怎麼會這樣呢?”
白楊說:“自從失去那個孩子之後,其實小婉一直都過得不快樂,經常會因為一些小事情發脾氣,會疑神疑鬼,會坐立不安,有很強烈的強迫症。說話也尖酸刻薄,雖然她已經在努力剋制自己,不用語言傷害身邊的人,但是總還是有不可理喻的時候。我一直都在盡力彌補對她的傷害,可是卻不知道她早就已經把自己逼到了深淵。”他在飯桌上不停地喝酒,胡楂也像很久沒有刮的樣子。我也不快樂,拿了他手上的酒瓶也給自己灌。全然不顧自己身上還有傷口,一心只想求醉。
在我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白楊突然走過來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頭髮裡,我感覺到他熱滾滾的眼淚浸過我的頭髮,滴落到肌膚上,他說:“淙淙,我很難過,為什麼我們要錯過那麼多事。為什麼我們犧牲那麼多,卻還是不能讓所有人都快樂幸福,為什麼無論我怎麼做,你們都過得不快樂。為什麼她要死,為什麼?”
我憑著最後一絲的清醒,推開白楊,抬起眼望著他,我說:“白楊,我和謝今生分手了,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我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