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驚呼:“鄭公子,你怎麼了?”卻聽不見答應。韋小寶道:“他來鬧新房,鑽到床底下去了。”阿珂哭道:“不是的。快放開我!”韋小寶道:“別動,別動!”阿珂手肘一挺,撞在他喉頭。韋小寶吃痛,向後一仰。阿珂脫卻束縛,忙要下床,身子一轉,壓在毛東珠胸口。毛東珠吃痛,一聲大叫,伸手牢牢抱住了她。阿珂在黑暗之中也不知抱住自己的是誰,極度驚恐之下,更是沒絲毫力道,忽覺右足又給人壓住了,只嚇得全身冷汗直冒:“床上有這許多男人!”韋小寶在黑暗中找不到阿珂,說道:“阿珂,快出聲,你在哪裡?”阿珂心道:“你就殺了我頭,我也不作聲。”韋小寶道:“好,你不說,我一呀摸,二呀摸,一個個的摸將過來,總要摸到你為止。”忽然唱起小調來:“一呀摸,二呀摸,摸到一位美人兒。美人臉蛋象瓜子,莫非你是老婊子?”口唱小調,雙手亂摸。忽聽得院子中人聲喧譁,有人傳呼號令,大隊兵馬將幾家妓院一起圍住了,跟著腳步聲響,有人走進麗春院來。韋小寶知道來人若不是自己部下,便是揚州的官員,心中一喜,正要從被窩裡鑽出來,不料來人走動好快,火光亮處,已到了甘露廳中,只聽得玄貞道人叫道:“韋大人,你在這裡嗎?”語音甚是焦急。韋小寶脫口答道:“我在這裡!”天地會群雄發覺不見了韋小寶,生怕他遇險,出來找尋,知他是帶了親兵向鳴玉坊這一帶而來,一查便查到麗春院中有人打架。進得院子,見幾名親兵死在地下,眾人大吃一驚,直聽到他親口答應,這才放心。韋小寶耳聽得眾人大聲招呼,都向這邊湧來,忙站起來放下帳子,至於兩隻腳踏在誰的身上,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帳子剛放下,玄貞等已來到房中,各人手持火把,一眼見到鄭克爽暈倒在床前,都感詫異。又有人叫:“韋大人,韋大人!”韋小寶叫道:“我在這裡!你們不可揭開帳子。”眾人聽到他聲音,都歡呼起來。各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臉上都含笑容,均想:“大家擔足了心事,你卻在這裡風流快活。”韋小寶藉著火光,穿好衣衫,找到帽子戴上,從床上爬了下來,穿上鞋子,說道:“我用計擒住了好幾名欽犯,都在床上,大夥兒這場功勞不小。”眾人大為奇怪,素知他行事神出鬼沒,其時也不便多問。韋小寶吩咐將鄭克爽綁起,用轎子將阿琪送去行轅,隨即將帳子角牢牢塞入被底,傳進十餘名親兵,下令將大床抬回欽差行轅。親兵隊長道:“回大人,門口太小,抬不出去。”韋小寶罵道:“笨東西,不會拆了牆壁嗎?”那隊長立時領悟,連聲稱是,吆喝傳令。眾親兵一齊動手,將麗春院牆壁拆開了三堵。十餘人拿了六七條轎槓,橫在大床之底,將大床平平穩穩的抬了出去。其時天已大明,大床在揚州大街上招搖過市。眾親兵提了“肅靜”、“迴避”的硬牌,鳴鑼開道,前呼後擁。揚州百姓見了,無不嘖嘖稱奇。大床來到何園,門口仍是太小。這時親兵隊長學了乖,不等欽差大人吩咐,立時下令拆牆,將大床抬入花廳,放在廳心。韋小寶傳下將令,床中擒有欽犯,非同小可,命數十名將劣誚率兵卒,弓上弦,刀出鞘,在花廳四周團團圍住,又命徐天川等人到屋外把守,以防瘦頭陀等前來劫奪。花廳四周守禦之人雖眾,廳中卻只有一張大床,剩下他孤身一人。韋小寶心想:“剛才在麗春院之中,如此良機,七個美女卻似乎抱不到一半,而且黑暗之中,也不知抱過了誰,還有誰沒抱。咱們從頭來過,還是打從一呀摸開始。”口中低哼:“一呀摸,二呀摸,摸到妹妹……”拉開帳子,撲上床去。突覺辮子一緊,喉頭一痛,被人拉住辮子,提了起來,那人左手叉在他頸中,正是洪夫人。隔了這些時候,迷**酒力早過,洪夫人、毛東珠、方怡、沐劍屏四女都已醒轉。雙兒和曾柔身上被封的穴道也已漸漸解開。只是大床在揚州街上抬過,床周兵多將廣,床中七女誰也不敢動彈,不敢出聲。此刻韋小寶又想享溫柔豔福,一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