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了。
這一路,歷經生死顧九,已習慣了沉默。
她討厭語言,討厭文字,人心,不是語言能說出的,說出來,一切都變了味道。
她遊離的目望了一眼,夏日北方的星空。
於顧九,這一世她亦認清了一個事實:擁有美貌與才幹,便要擁有能保護自己的能力,否則美貌與才幹只能成為不堪重負的負擔罷了。
永遠,不要再成為常人眼裡的特別……
斂起光芒,她只是邊陲之地上的一個普通女子。
她收回遊離的目光,一隻手落在自己的腿上,瘸了,不是不好,一個有缺陷的殘體,便也不會引起那麼多的無謂的爭執。
美貌且氣質脫塵的阿九,至死得不到愛人的垂青;精明的九兒,步步算計卻終失所愛;一個殘缺的小九,更不可能得到愛了吧……
強大,果真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必須經歷的……
她撐起身子,託著腿,將火堆裡再添了一把火。
三歲的小丫頭,偷偷地瞄了顧九一眼,顫顫地伸出手去拿顧九編織的草籃子,她扯了扯驚訝的發現還很堅韌,似乎裝雞蛋都不成問題。
顧九勾唇,似笑非笑,她只是看自己家裡什麼都沒有,閒不住,想動手做些東西。
等過幾個月,能走路的時候她便再上鎮上賺錢去。
重抄舊業了啊,不知是賣混沌,還是再做點別的,總之餓不死她,她想活著,活著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草原的日出很美,草原的成群的羊群奔逐的景象她還沒有見過……
聽人說從天山來的女子各個貌美,甚至從極北之地來的男人,還有一頭銀髮的,美的宛若神祗……生命,還有諸多的期待,為何,不好好活著……
卑微的活著也罷,只要活著就好,即使她從不曾驚才豔豔過……
傷心的中原之地,那裡的人們,婚嫁論的是門楣,入仕看的是出生,結交看的是錢財。她沒有,終於,什麼都沒有了,沒有讓眾人傾羨的出生,沒有帶著榮譽而生,試問這世間又有幾個蕭槿?幾個郎凌霄?
她微微勾唇,手中依舊不停的編織著,不由的輕嘆一句:命,還真是賤呢……
就如手中的蒲葦一般,明明是最低賤的,任人踐踏著,卻這麼堅韌……
她將手中編織好的籃子有放在一旁,小女孩一個一個替她數著,笑著朝她道:“姨姨,十個啦。”
看了一眼她冷凌的臉,小女孩又低下頭去,繼續扒拉著兜兜裡,母親給她從南方捎來的石子。
阿林哥回來的時候抬了一頭野豬,原來是他挖的陷阱裡,不知是何時掉進了一頭野豬,看野豬不過是近幾天的事情。
這裡人很節約,只要不是死的時間太長的野獸,都會留著吃。
顧九也分了一杯羹,她得了一大條的豬蹄子,是後蹄。
顧九畢竟是行動不便的,次日顧九便將豬蹄上的肥肉弄下來炸了豬油。
野豬的肥肉不多,因此能得到豬肚子的人不多,這裡還是缺油的……
弄了半天顧九也只炸了一小碗,裝進油罐子裡,算了算自己能吃幾日。
顧九終是沒有等到一百天腿好就開始賺錢了。算了下加上路上行走的半月,她一共也才休息了一個月,只是一個月,從懸崖上摔下來,她便開始“謀生”了。
日子過的很艱苦,她不想讓周圍的人笑話,懶惰的人走到哪裡都不會受到尊重,即使阿林哥一家對她照顧有加,她也看得出來,她在這村子裡是個累贅。
一個月,她的腿壓根就沒好,她就開始賺錢了。
編了半個月的草籃子一個沒留,八十來個,全賣了,換了區區十幾個銅板。
草籃子每天依舊在編,她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