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在幕後推動這一切的人,究竟是誰呢?
顧弦思不知道,太后也不知道,但是顧弦思的面前是一片坦途,而太后則只有無盡的黑暗。
天祿帝驟然薨逝,卻沒有留下任何子嗣,朝野上下自然是人心浮動。
礙於顧弦思強硬的態度,如今內閣還在正常運轉,可人人都知道,這事壓不得,必須得儘快決定後繼之君,方能真正的穩定朝局,否則等西岐和北戎反應過來,必會趁機而動,再次侵犯大安。
然而現在僅存的兩位親王,若論尊貴,當屬瑞王顧承逸,他身後又有顧弦思和蘇傅楚的支援,按理說是繼位的最好人選,但偏偏這位王爺自小體弱,如今看起來身形依舊如孩童一般,更是未通人事,怕難以傳承;
而年長的襄王顧承桓雖然紈絝了些,但身體康健,必是後嗣無憂,可偏偏在朝中無所依仗,難以與顧弦思匹敵。
若為將來計,自然該推襄王繼位,若為眼下局勢穩定,又該請瑞王穩定軍心,如此兩難之局,一時間著實難以處置。
顧弦思坐在內閣議事廳之中,不耐煩的聽著關首輔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關首輔,你今日要見我,就是想跟我分析朝局的?」
顧弦思將手中的茶杯丟到桌子上,皺眉道,「如今北戎使團馬上抵京,是否讓公主和親尚未有定論,您與其在這兒操心皇家之事,倒不如好好理一理與北戎和談的條款。」
關首輔眯著眼睛道:「臣以為,若新君能立時繼位,那無論是和親還是和談,都不是難題,自然是由新君決策。」
「那以關首輔的意思,新君的人選到底應該是瑞王還是襄王更合適呢?」
顧弦思總覺得眼前這老狐狸話裡有話,不是那麼簡單。
果然,關首輔笑眯眯的搖了搖頭道:「臣覺得,都不合適。」
顧弦思被他氣笑了:「統共就這麼兩位親王,你覺得都不合適,還說要新君立時繼位,關首輔,你這是故意為難本宮?」
關首輔拱手為禮:「臣自然不敢為難公主,只是既然兩位親王各有弊端,那又何須勉強,不如請一位更合適的人選繼位。」
顧弦思不解:「你覺得如今還有更合適的人?」
關首輔抬頭觀察了一下顧弦思的臉色,終於說出了口:「臣覺得,公主您最為合適。」
關首輔此話一出,在場的內閣眾臣均臉色一變,然而顧弦思預想之內的反對之言卻並沒有出現,反而是蘇傅楚介面道:「臣贊成首輔大人所言。」
蘇傅楚的話像是一個引子,引領了眾臣的風向,就連一向反對顧弦思的沈家一派,也都沒有反對,只是保持沉默,而其他人,則是眾口贊成。
顧弦思氣鼓鼓的瞪了蘇傅楚一眼,推卻道:「關首輔是病急亂投醫了。且不說我大安朝從未有過女君,但說本宮當年和親之前曾飲下過秘藥,便不合適。」
關首輔卻是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的回道:「女君之事雖前無古人,但未必後無來者,公主乃是嫡後所出,身份貴重,這段時日常與內閣議政,才思敏捷,很能服眾。而從沈氏一事中更可見公主慈悲之心,故而當得起繼位之選。」
「至於秘藥一事,」關首輔胸有成竹的繼續道,「臣已經詢問過神醫浮游,公主如今已然無礙了。飲下秘藥卻能無礙之人,公主是臣所知的唯一一個,若非公主是命定之人,有豈能如此受上天垂憐呢?」
關首輔一段慷慨激昂有理有據的話,堵得顧弦思不知該如何反駁,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只留下一句此事容後再議,便抓著蘇傅楚徑直走了出去。
「公主,慢些走,當心腳下。」
蘇傅楚被顧弦思拖著走,卻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