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地上的旗子無風自動,獵獵聲響,而那些桃木枝則顫動著發出輕微的嗡嗡聲,整個臺子上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陰風。
接著,東老先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把血滴在陣中間那面破旗子上,鮮血落在那面發白泛黃的旗子上,浸透了進去,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看到那面旗子動了動,一股股的黑氣湧了出來,直衝向了那隻水猴子。
水猴子被滾滾黑氣籠罩住,只能聽到尖利的慘叫聲,淒厲得如同在受千刀萬剮之刑,陳陽聽到這個聲音,呆滯的面容上也忍不住輕輕抽動了一下,一股股的血水從那股黑氣中淌出來,自動自發地往旁邊那具枯骨流去。
血水沿著白森森的骨架湧動著,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具白骨生出了內臟和血肉,眼看著就變成了一個容貌栩栩如生的大活人,與此同時,水猴子那邊的黑氣慢慢變得稀薄了起來,隱約在其中能看到的,卻只有一具畸形的枯骨。
陳陽看著眼前這一幕,眼角抽了抽。
東老先的黃皮瘦臉沒有一絲血色,嘴唇抖顫著,神情緊繃,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陣中間那兩個東西。
水猴子已經把自己的血肉換給了那具枯骨。
等到功成那一刻,那些吞噬著血肉的黑氣隨之一收,掉轉頭就往東老先撲了過來,卻被東老先用黃符紙給鎮住,只能不甘不願地回到了那個破旗子裡面。
東老先擦了把冷汗,這些黑氣其實是至陰之地說化生而成的惡鬼,從眾多死者怨氣而生,一般只會出現在千人坑萬人葬的地方,以他的能力還不足以收服這些東西,僅能勉強驅策,還得時刻防備著被它們反噬。
這“還陽陣”的第一步,也是最困難的一步總算是完成了。東老先擦了把冷汗,他看了一下這個祭臺,露出了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眼角垂下來,老態畢現,接下來,就是要把魏東來的魂魄給定在那具新軀殼裡面。
魏東來人已經死了,天命已經不在,所以為了讓他能再次活過來,只能用別人的“壽”、“命”和“運”,等於是借殼上市,說他是個活人,他又沒有自己的生辰八字,天命運道,說他是個死人,他又能走能跳,能說話能呼吸。
魏東來現在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只怕魏七爺也不敢深想。
東老先看著盤腿而坐的那三個人,手裡拿出一些銀針,慢慢走到了魏明身邊,他一根接著一根的把銀針扎進魏明的七竅,每扎一針,魏明的身體就顫抖一下,被扎的竅門就流出一絲血,呆滯的面孔也隨之扭曲起來。
陳陽看得瞳孔收縮,東老先那個“迷魂術”並沒有完全迷惑住他的神魂,一來陳陽本來命就與別不同,特別硬,二來陳陽在外摸爬滾打多年,意志是早就鍛煉出來了的,三來陳陽肚子裡那個陰胎也會保住他不受太大的傷害。
東老先不知道這些,還以為陳陽也跟其他兩個人一樣,已經任其擺佈。
自從陳陽發現不對勁之後,就一直在努力掙脫“迷魂術”的束縛,上回去見那個梅枝老太太,她算出陳陽命裡有一個劫數,告訴了他一個道門的“清心咒”,能破除一切迷途礙障。
陳陽閉上眼,一遍又一遍的念著那個咒語。
念著念著,本來沉重如同山峰根本不聽使喚的身體漸漸恢復了知覺,他在東老先看不到的地方動了動手指,已經是靈活自如,只是“迷魂術”並沒有那麼容易破除,需要點時間。
東老先在魏明身上扎針,他這不是普通的針,而是用了千年古墓裡的銀器打成的,又在至陰之地埋了三年,上面全都是怨氣、陰氣,一旦扎人體內,就可以把人的魂魄給帶出來。
魂魄一旦離體,“取命抽運”就容易了。
在東老先的手下,魏明很快就癱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眼看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