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跑這兒來瞎摻亂的吧,你也想我給誰治病吧,要是惹惱了我,我不給治,你又怎麼辦?
是勳笑道:“若有病患在前,而因舊怨不治,則汝非真醫者也。醫者之德,為活人也,若吾將棚外眾人綁了,汝不肯從,即殺彼等,汝又焉能違拗?”你作為一名大夫,能夠眼睜睜瞧著我殺人嗎?我以此為要挾,你敢不按我的要求辦?
華佗真要出離憤怒了:“即便閣下有權有勢,難道能無罪而戮人?如此視人命如草芥乎?!看汝著儒衫,則所學聖人之言,都在何處?!”你這般殘暴,聖人的書都是白讀的嗎?
是勳氣定神閒地答道:“從來尊者戮人,卑者為人所戮。自聖人立言以來,凡無罪而戮人者,有盜匪也,亦多儒生也。昔李儒弒少帝,彼豈非儒者耶?醫者當活人,而汝欲以怨憤而不活人,則儒者應不殺人,實儒者多殺人也,有何怪哉?”李儒本為博士,後任郎中令,跟李傕、郭汜等關西軍頭不同,那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讀書人。是勳說了,讀書人下手殺無辜之人,難道很奇怪嗎?世事就是如此,你那麼驚訝幹嘛?
他跟這兒之乎者也,與華佗唇槍舌劍,旁邊兒那幾個惡奴都聽得迷迷糊糊的,當下一卷袖子,恨聲道:“何必與他多說,我等先去驅散窮鬼便了。”
是勳心說我故意激怒華佗,就是一個交涉的引子,一會兒還得把話給圓過來,可你們要是真的把病患全都趕散嘍——就那些病患的情況,說不定還當場掛掉幾個——那就沒臺階下啦。拜託別摻亂好嗎?於是故意一挑眉毛:“吾自說話,汝等何如人也,安敢插言?”轉過頭去望望郭淮:“伯濟,喚荊洚曉等來,且先擒下此三人。”
郭淮一撇嘴:“何必喚人?”當下將身一側,便擋在了正打算出棚的那個惡奴身前,隨即兜心便是一拳,正中其胃,打得此人佝僂下身子,只是乾嘔。另兩條漢子勃然大怒,撲上前來便與郭淮放對。想那郭伯濟雖然年少,然而家學淵源,幼習武藝,戰場上也去過多回,哪裡會怕幾個鄉下惡奴,三拳兩腳,全都打趴在地。
華佗見狀,不禁疑惑,站起身來朝是勳微微一揖:“閣下究是何人,來此何意?”
這老大夫蹲在地上煎藥的時候,是勳就光瞧著他鬚髮皆白,滿臉褶子了——這年華佗都已經五十多了,垂垂老矣,不是電影裡的中年人——可是等他站起身來,這才發現,老先生身體還很健康,腰也不彎,背也不駝,站在那兒跟棵挺立的青松一般,與其年齡、相貌,竟然完全不符。
是勳心說“五禽戲”果然有效啊,當年樊阿教過典韋,我也跟典國藩學了,怎麼就老是忘記練呢?你瞧,我才二十來歲,竟然站得還沒眼前這位老大夫直……
忍不住就挺了挺腰,微笑著答道:“吾今此來,專為寄語元化先生也。今天下播蕩,世情喪亂,若無尊者相助,欲從心所欲,治病救人,豈可得乎?鄉下惡奴,便敢冒犯先生,即無我語,彼等難道不會驅散病患,以挾先生乎?”那仨貨傻到家了,竟然還打算綁架大夫,可是即便他們沒能想到,把別的病人都趕走。讓你不得不給某些身份尊貴的人治病。這類事兒難道很罕見嗎?你再如何名滿天下。聖手仁心,沒有靠山的話,真的能想給誰治病就給誰治病嗎?
你瞧,你最後不還得把陳登給扛出來撐腰?問題陳登的官兒也沒多大啊,我一句話,就能讓他不搭理此事兒,讓你的希望破滅。這是現實啊老先生,拜託你清醒一點兒吧。
華佗斜眼瞥著是勳:“所謂尊者。莫非是指閣下?”你能夠給我撐腰嗎?
是勳輕輕搖頭:“所謂尊者,自有他人。我可進先生於尊者,若得尊者一諾,中原雖大,無人再敢不敬先生,乃可從心所欲矣——醫者之道,為活人也,苟能活人,先生可願折腰否?”
華佗一指棚外:“即陳廣陵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