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大軍以徵鮮卑,斷此反覆小人之頭!然後號令三軍,兵發烏丸去者!
可是這個時候,閻柔、鮮于輔站出來阻止,說倘若前日袁譚、高幹不反,丞相直接揮師東征,必然奏凱,然而今時卻又不同了,恐怕勝算渺茫啊。閻柔說了:“右北平有庚水、遼西有濡水,兩郡之界又有封大水,夏季豐期,往往氾濫,阻隔道路,使軍行不易。若不幸頓陷於水澤之間,烏丸得訊來襲,必敗也。”
曹操說那怎麼辦?啥時候才是枯水期,道路好走呢?二人稟報說:“須**月間。”曹操說我不可能一直跟這兒再呆半年不挪窩啊,可是一旦返回許都,年內便不可能再興大軍了——咱要不要去賭一把看?
郭嘉建議曹操繼續遠征,他說袁氏兄弟(剛剛得到訊息,袁熙也遁入了烏丸)已得烏丸大人蹋頓之助,若再勾結公孫度,那幽州就很危險了呀——“公雖威震天下。胡恃其遠。必不裝置。因其無備。卒然擊之,可破滅也。且袁紹有恩於民夷,而尚兄弟生存,今幽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若即罷徵,尚因烏丸之資。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動,民夷俱應,以生蹋頓之心,成覬覦之計,恐幽州非己之所有也。”
是勳也跟旁邊幫腔,於是曹操下了決斷,留荀攸守備後路,自己親統大軍東征,六月而抵無終。在無終城內暫歇兩日。正待繼續啟程,突然郭淮來報:“前路已無可通矣!”
郭伯濟本來興沖沖地跟著是勳北上。還請是勳為自己求得了百騎之長的職務,打算大顯一番身手的,沒想到基本沒怎麼見仗,袁氏就給滅了——最後聖水邊那場仗,他還沒能輪上。本來挺鬱悶,好在經過是勳的介紹,他結識了曹純曹子和。時曹純本職雖然是議郎、參丞相軍事,實際卻統帶著曹家中軍的精銳騎兵,號“虎豹騎”。一來二去的,曹純覺得郭淮這小年輕挺英勇,也頗知兵,加上看在是勳的面子上,就也把他引入了“虎豹騎”。
如今曹操東征,“虎豹騎”中半數撒出去在前方開道,或者在側翼遮護,其中郭淮就領了探路之責。可是他回來稟報說,前幾日連降暴雨,庚水、封大水全都氾濫,把右北平郡南部化作了一片澤國——沿海道路已被徹底阻斷啦!
那年月的勃海範圍比後世的渤海為大,海岸線還沒有那麼外伸,比方說唐山市的唐海、樂亭、欒南等縣,這時代還都在海平面以下。南方是大海,北方是崇山峻嶺,從漁陽經右北平通往遼西,只有一條大路,即自無終沿海而抵土垠——換成後世的地名,就是從天津市的薊縣東南向斜斜指向唐山市的豐潤區(順便一提,當時廣陽郡治薊縣,乃是後世的北京南城,跟後世的薊縣不是一碼事兒)。
聽了郭淮的稟報,曹操兀自不信,親自領人朝東方又走了這麼十幾裡地,就見大水漫漫,一片汪洋,這哪兒還找得著道路啊?咱們不是走岔了直接奔海邊兒來了吧?他不禁朝是勳微微苦笑:“若從宏輔之言,有勃海之水師,則今日不致進退兩難矣。”
曹操確實進退兩難——繼續前進吧,那就直接走水裡去了,要不然只能爬山;就此後退吧,一則心有不甘,二則面子上下不來,而且還使得幽州問題無法得到徹底解決,還可能反覆。他要就此退兵回了許都,真如郭嘉所說:“尚因烏丸之資,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動,民夷俱應,以生蹋頓之心,成覬覦之計,恐幽州非己之所有也。”那我這回幽州不是白來了嗎?
這可怎麼辦呢?最終還是必須得找地頭蛇——曹操把閻柔叫來,問說還有別的道路可通遼西嗎?閻柔說有是有,然而深入北山之中,道路難行啊。曹操說再難行起碼有路不是嗎?總比跟水邊轉磨找筏子要強。閻柔乃道:“故劉牧有從事,即無終人也,姓田名疇字子泰,昔為公孫瓚所執,堅不肯仕,乃歸於北山中,耕讀自娛,百姓樂於相從,竟成聚落。後袁氏屢遣使召之,而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