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也對,我不回家,你一個人太孤單,家裡人來人往,也亂一些。”
顧凝的臉一下子紅起來,她才不是因為孤獨不肯回去,如今冷靜下來她也知道當初他的用意。老爺子剛去世,楚家必然新舊權力交替,當日看情形大爺和孫氏也大有掌控楚家的架勢,且有老太太支援,別人也萬難說上話。
想必老爺子讓楚元禎管生意,在家裡也是樹敵不少,他不在家,自己新婚老爺子去世,楚家人的白眼只怕比刀子還要厲害。
回曆城對她來說反而是最好的,且當日孫氏定然不許自己去拜祭老爺子,即便楚元禎強行讓她去,反而與孫氏結下無法解開的怨憤,到時候更難收拾。
他以大局為重,既要去處理生意力挽狂瀾,又要考慮到她的處境,倒是難為他了。
楚元禎見她低頭輕輕地把玩著玲瓏香薰球,臉上神色不定,一時間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想的,竟然忐忑起來。
兩人對坐了片刻,氛圍沉靜到楚元禎幾乎能聽見燻爐裡香灰被香餅炙烤的滋滋聲音,他探手拭了拭溫度,輕聲道,“當日事情太過突然,京城結盟的幾家發生了矛盾,私下鬥毆,李大掌櫃被人推下樓,當場猝死。結盟破裂,生意便一團亂。京城看似繁華,勢力盤根錯節,商人依附權勢,利益也被王權當做棋子撥弄著。一招不慎,不止是滿盤皆輸,很可能會整個家族覆沒。所以,我不得不即刻趕去。李大掌櫃是向柔的外公,我的所學有大半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他和祖父的去世,讓一家人打擊都很大。”
顧凝微微頷首,不禁遺憾道,“自古本就是官商勾結才能做大,那你如今如何打算?”
楚元禎抬眼看著她,認真道,“這次便是想來問問你的意思。”
顧凝臉頰微燙,瞥了他一眼垂下眼簾道,“男人的事情,我怎好插嘴。況且我也未曾做過生意,也不好胡亂評價。”
楚元禎笑微微地看著她,“如今我們是夫妻,這等重要的事情我自然要與你商量。”
顧凝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撥弄著銀匙,她也聽人說過楚家的事情,奮鬥了這些年他們也不過是二三流商家,不是能力不足,實則上頭關係不夠過硬。
楚老爺子盛年時候曾經與一位李大人交好,支援過不少錢財,李大人的老師張閣老支援的皇子即位,得李大人推薦,給楚老爺子賜了六書官服,得了個沒有實權的官。後來楚家大爺經過科舉入仕,進過鴻臚寺,官至少卿,只不過得了一場重病,便回家休養了。
但她記得楚老爺子說過,並不想讓楚家摻和官家的事情,況且以楚家如今的實力,跟當權者也掛不上什麼太密切的關係。如今又到了政權新舊交替時刻,自然要處處小心才是。
“其實我對這個還真的一點都不懂,說出來你不許笑話。”她瞥了楚元禎一眼,他翹著唇角,眉梢揚了揚,示意她繼續。
顧凝便繼續道,“既然京城權勢錯雜,楚家又沒有過硬的靠山,不如回來惠州,南方八州,也未必不如京城。況且我一直覺得與官走得太近,就算能獲得一時的利益,可大廈傾覆的時候,只怕滿盤皆輸。不如腳踏實地的,認認真真做生意的好。朝廷政策放寬的時候儘量多賺點,置些田地,待朝廷打壓經商,也好有對策。”
楚元禎起身,肅容整衣,長身一揖,驚得顧凝慌忙躲開還禮。
她氣道,“你這是做什麼!”
楚元禎正正經經地道,“能得娘子支援,為夫感激不盡。還請娘子能坦誠以待,患難與共,支援到底。”
顧凝的臉一下子紅了個通透,忙斂衽還禮。
這時候外面傳來茗雨大笑的聲音,“喲,姐姐、姑爺,你們又拜天地呢!”
顧凝忙起身,回頭瞪了茗雨一眼,她一臉興高采烈,左手提著菜籃子,右手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