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蘇執那廂,與薄歡分開後才進入葉府蘇執就覺著有人在背後窺探他,但四下瞧了一番也不見有人,蘇執便只當是自個多想了。手中拿著起先為薄歡堆好的雪人悻悻回了房,一回房便將雪人放在桌上使勁搓了搓手。
屋內是自幼伺候薄歡的丫鬟桂盈,桂盈正蹲坐在繡墩上繡著一幅手帕,看著蘇執進屋忙起身為蘇執拍去不慎落在身上的雪。
蘇執本乃為男子,現下雖說是同薄歡互換了身子成了女兒身,但也是不敢多看多碰。故自甦醒時他便一直讓桂盈為其梳洗更衣。但桂盈也是一女子,於是儘管不是自個親自動手,眼睛也閉得緊緊的,但軀殼上傳來的觸感還是讓蘇執紅了臉頰。
“姑娘身上怎會有這般多的落雪?”桂盈倒是沒注意到蘇執的神色變化,只是專注地為蘇執拍落積雪。眼見蘇執身上的披風都已被積雪浸溼連忙為蘇將披風取了下來。“莫不是蘇公子藉著賠不是的由頭又欺負姑娘了?婢子便說要跟著姑娘一同去吧,看著衣裳溼成這般模樣姑娘可別染上風寒。”
蘇執聞言只覺臉上更燒了:“我……我不注意弄上的,不關蘇……公子的事。這便是蘇公子為道歉準備的禮品。”
說著蘇執拿出揣在懷裡的西洋鏡,桂盈也已為蘇執重新收拾了一番,這才接過細細打量起來。
瞧著桂盈眼中不住的驚詫,蘇執面上不免帶上的幾分得意。嘴角的笑意也便有些藏不住了。
“這西洋鏡婢子還是跟著姑娘去孫姑娘那見過,想來蘇公子就算不是實誠的賠不是,也是花了些心思的。”
蘇執將西洋鏡拿回來,放入薄歡原本的妝奩中,還細細上了鎖。
“什麼不是實誠的賠不是,這分明就是實打實的大實誠。我有些累了,待會用膳的時候再叫我。”說完蘇執便向軟塌走去。只有他自個才知曉為了東西自己花了多大的氣力。
眼見蘇執就要躺下了,桂盈急忙將擱在桌上的書撿起:“姑娘,您有些日子沒看書了,前些天病著,大娘子便不好說您。但您這都出府活動了,大娘子要是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
蘇執本想躺下的動作一僵,面上有些不耐,但又好似想到了什麼,便認命般地起身坐在了書桌旁接過桂盈手中的書看了起來。
蘇執看著書昏昏欲睡,但好歹看了些進去,就在這昏沉中便到用膳的時間了。
跟著桂盈到了飯廳,蘇執仍覺著腦子就如同一團漿糊。只呆呆地坐在位置上,昏昏沉沉地用膳。
“薄歡!”一聲將蘇執的意識喚回一些,但還是有些迷惘地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發出聲音的是薄歡的母親陳氏,只見陳氏橫眉冷目地看著蘇執。
蘇執看著陳氏的模樣不由一陣戰慄,將身子坐直了。就連混沌的腦子都清楚了許多。
“你大病初癒便越發不認我這個做孃的了?連我說話也當作聽不見了?”
蘇執好不容易清明許多,聽了陳氏的話又不由有些困惑:“我適才正用心用膳,不是故作聽不見的,您說什麼?”
陳氏聞言冷哼一聲:“原來我的話在你耳中也不過是耳邊風,用膳便聽不見我說的話。我便是這般教導你的?吃飯的規矩都忘得乾淨?”
“大娘,阿姐平日裡向來最是聽您的話。莫不是有旁的人給阿姐說了些什麼。”還不待蘇執開口,坐在陳氏身邊的女娃為陳氏布了菜,又似緩緩道。
這女娃名為葉福綿,是薄歡的庶妹,乃是葉府中的吳姨娘所出。
“旁的人?什麼旁的人?”說著陳氏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時葉福綿才如同驚覺說錯話般,輕呼後忙搖頭:“沒什麼,不過是下人嚼舌根罷了。”
葉福綿話音剛落,陳氏便撂下筷子發出“啪”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