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道:「月色太美,賞月誤了時辰是月色之錯路上跌了一跤,也定是路不平的錯了。」
桓啟道:「不成了歪理」
「若世子處事公允,以理處事,而不是全憑喜好,上下行事講究規矩,也不會後院不寧,」衛姌道,「論根源,其實全在世子身上。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天生五指都有長短,人心哪能控制,從來都是有喜好偏頗的。」
桓啟笑了一聲,道:「若換了你,該怎麼做」
衛姌眨了下眼,忽然笑著問:「我換做誰」
桓啟沒想到她會這麼問,頓了下,道:「……換了大嫂。」
「鬧得更厲害些,讓世子投鼠忌器,不能在明面上那麼偏心。」
桓啟目光一凝,更是意外,目色深沉地看著她,「當真」
衛姌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但若換了我做沂嬰,說不定也會如她那般。」
桓啟卻搖頭道:「不會,你與她完全不同。」
「我與她不同,是因為我是士族出身,她出身貧寒,天生就比她更多選擇罷了,」衛姌道,「她與新安公主之爭,實則也不全是為了世子愛寵,還有為了孩子考慮。」
桓啟沉吟片刻,道:「你當然與她不同。」
衛姌愣了下。
桓啟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你倒是將心比心,願意替人著想。可換了她們,才不會替你想。」
他心道,玉度就是扮做郎君書讀得多了,別看嘴上那樣說,實際上信奉那套「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若她換了沂嬰那般處境,會為自己謀劃,卻不會有意去設計別人,行事有底線,這便是區別。別說沂嬰,就是新安公主,論眼界手段在他看來也遠不如衛姌。
「行了,不說她們了,」桓啟覺得有些糟心,換了話題道,「蔣蟄已經在外看好了宅子,過兩天帶你去看看。」
衛姌點了點頭。住在刺史府裡心裡時刻懸著,還要提防司馬興男,還是早日離開的好。但她更有些茫然,日後就真的這樣過了桓熙院子裡的事外人看著熱鬧,但細想之下,卻讓人格外心驚。桓氏正是家勢興旺,卻如一個泥潭旋渦,誰被卷進去了,都是身不由己。
「想什麼呢」桓啟見她不出聲,「剛才進來就見你眉頭皺著,誰讓你不開心了說給我聽。」
衛姌把腦中那些念頭拋開,身體前傾,朝桓啟身邊靠去。
桓啟心跳莫名加快,有點不敢置信似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衛姌輕聲說了幾句月事的要求,見桓啟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看,臉上不由發燙。
桓啟卻見她羞赧,白玉似的臉上一層粉色,心中直酥了一下,將人摟進懷裡揉了揉。房中並無他人,他便低頭親親她的臉,「我這就叫人去備著。等元月過了我這兒有事要忙,儘快搬出去住你也自在些,家裡的事由你做主。」
他又說了幾句,新宅子裡錢財用度還有僕從婢女全交給衛姌安排,說著說著,不見衛姌反應,他低頭看去,衛姌臉色平靜如水,並無什麼特別愉悅神態,他不由一怔。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章
第224章 二二三章 她們
桓啟向來有種敏銳野性的直覺, 察覺到衛姌情緒不高,剛才還說得高興,此刻聲音便冷下去, 他皺起眉頭, 有心要問個清楚,外面侍衛傳聲進來, 說大司馬召他過去。
桓啟起身,臨出門前回頭又看了衛姌一眼,這才離去。
桓溫在書房中等著他,還還有兩個心腹幕僚, 當日來城門相迎的周越正是其中之一。原來是朝廷有了回復,司馬邳同意了桓溫北伐的上書,但也言明只許呼叫他轄下八州的兵馬,理由給的很充分,殷浩北伐失利,折損五州兵力,朝廷也經不起這樣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