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辦成什麼事?當初誰支援他開磚窯?當初承包土地時候誰乖乖聽話了? 當改變架構後的第一個月工資出來,村民的議論暴炸了。雖然誰也不敢當著雷東寶的面說什麼,但士根和那幾個廠的負責人都被人指著罵。連忠富都放棄過去的成見找上雷東寶訴苦,說還是降點工資。但雷東寶說,做得多,做得好,就得拿得多,有種誰也把豬養得好,頂替他雷忠富。挨罵怕什麼,做頭的哪個不挨罵,頭是那麼好做的嗎,能挨罵也是本事,只要自己行得正,站得正,坐得正就行。忠富聽了由不得想到當初他承包的魚塘被扒了之後他如何罵雷東寶,如今雖然豬場興旺發達可他依然覺得雷東寶沒按承包書辦事是錯誤,但今天聽了雷東寶有關挨罵的解釋,倒是理解了這個不講理的書記。做頭的,哪裡可能事事擺平,總有一頭不服貼時不時翹起,做頭的總會挨幾句罵,正常。忠富倒是為自己以前的不顧大局對雷東寶生出點歉疚了。 為此,忠富沒少勸其他幾個也拿錢多了的豬場負責人放寬心。算是替雷東寶分憂解難。 雷母聽到的議論就多得多,回家很擔心兒子會不會又闖禍,苦苦哀求兒子把工資削減一半,免得哪天被抓去坐牢。但雷東寶告訴母親,以後誰再當著她的面說,她就說兒子不會霸著書記這個位置,誰有能耐她兒子當天就讓位。 雷東寶如此蠻橫霸道,別人卻反不起來,反而在議論幾天後悄悄接受。反觀士根、紅偉他們幾個越講理越講不清理,最後只好把責任都推給雷東寶,說都是東寶書記作的決定,有本事都去找東寶書記。結果,村民不過是多喧鬧了幾天,後來也沒了聲音。 反而是有人反映到縣裡,縣裡有領導來指責。雷東寶在電話裡沒客氣,也是給那句話,有誰能代替他,他絕不霸佔著書記位置。可是,誰能代替他?縣裡雖然大會、小會都把雷東寶的「自私自利」當作現象來研究,當作典型來批評,可他們改變不了現實。最終,鬧騰幾個月後,所有的反對全都不了了之,小雷家的管理架構改革被強行推行,順利推行,成功推行。
雷東寶回去小雷家,與村幹部開了幾次會,將村集體企業機構改革方案的調子定下來,又起草完畢,便交給鄉領導審批。那些鄉領導看到以宋運輝思路為藍本的草案,都是對裡面的陌生論調大為傾倒,於是,草案又送交縣裡。陳平原看了草案將雷東寶叫上去詢問,雷東寶叫士根去解釋,免得他自己被問急了當場急躁。 縣裡最主流的反對意見是有關分配問題。剛從平均主義走出來的領導們雖然已經接受了包幹到戶,適應了工廠承包,適應了多勞多得,可是,對於以村幹部為首的鄉鎮企業領導拿高額提成的做法卻非常不理解,很多縣領導當場提出質問,問以村集體資源獲取的利益,可以讓村幹部多享嗎?村幹部作為一村的領導,憑藉職權制定為村幹部謀取個人私利行方便的規矩,是否合理? 也有人問,依照小雷家村目前的經營情況,諸位村幹部同時作為企業負責人,大約可以拿多少。士根給了數目,大家都說高了。士根解釋說,企業職工的工資也將提高,有人又提出,把原本屬於村集體的那部分資金拿來瓜分給私人,比較不合理,不能用改革的名義挖社會主義集體的牆腳。 雷東寶一直沉著臉不說,該說的反正士根都知道,而且他聽得心煩氣躁,恨不得動手打人,還是不說為好。但他聽了兩個多小時辯論後,終於忍無可忍,問如果不相應提高管理者的收入,管理者的能力又體現在哪裡?這話是宋運輝教他的,他背下來了。他緊接著的第二個問題是,管理者的收入不與效益掛鉤,又該用什麼辦法來阻止類似已經自殺的老書記那樣的以權謀私呢?雷東寶說,縣領導們既然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倒是拿個辦法出來消除貪汙。 有領導對於雷東寶這樣一個小小村幹部的囂張不以為然,說農村工作目前兩眼只盯著發展經濟,忘記思想教育,正是因為忽視思想教育,才會出現管理者思想偏差。雷東寶火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