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才回神,猶自掙扎,“這一身……也挺好的。”
“溼了。”阿狸道,“粘在身上怪難受的。”
“哦……”語氣相當失望。
阿狸就當沒聽出來,依舊溫柔淺笑——你不說誰知道你想要?
酒席擺在庭院裡,還是那滿架的白曇,正開到盛夏最爛漫的時候。大片大片的花朵從架子上垂下來,皎潔如月光,滿院清香。微風吹過,如水生波。
意境很不錯,司馬煜卻無心欣賞。
他略有些坐不住——事實上下午在容可那裡,就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聊了沒幾句,容可就笑他“身在曹營心在漢”,直言“即是約了佳人,就莫在陋舍虛耗時光了”。
司馬煜胡亂反駁了一句:“焉知我約的是佳人,不是賢士?”
容可笑答:“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又說,“賢士易得,佳人難再。佳人有約是令人豔羨的事,殿下有什麼羞於啟齒的?”
司馬煜很想說:才不是什麼佳人有約,不過是跟拙荊一起吃頓飯罷了!
但他自己都不能不承認:自他命人去給阿狸送信,這半個下午忽然就變得無比漫長,令他焦躁不已。那迫不及待,真就跟毛頭小子約了絕代佳人似的。這情形令他倍感不妙。
司馬煜覺得自己等了很久,阿狸才終於換好衣裳,從屋裡出來。
司馬煜眼睛裡立刻又有了神采,晶晶亮的望過去——然後一面驚豔,一面又稍稍有些失望。
阿狸穿了一身淺紅深衣,將整個人都包得嚴嚴實實的。宮絛系得高,身形便越顯得亭亭玉立。烏雲似的頭髮挽在胸前,只簡單用絲帶綁著,綴了朵白曇花。只露出另一側白淨的耳朵和脖頸來。
司馬煜:“你不熱嗎?”
阿狸笑道:“剛沐浴過,風一吹,涼颼颼的。”上前坐下來,先給自己斟了杯酒,道:“讓殿下久等了,我自罰一杯。”
司馬煜:“也沒等多久……一家人,別這麼客氣。”
阿狸笑道:“哦。”還是亮了杯底給他看,又動手為他佈菜,“我親手做的,你嚐嚐看。”
弦月低垂,夏蟲清鳴。就這麼坐在天井裡,吃著小菜,喝著小酒,老婆在一旁殷勤伺候著,也有種怡怡然的田園之樂。
司馬煜焦慮了一下午,此刻忽然就一身舒爽。也給阿狸夾菜,問道:“這幾日總差人去問,是有什麼事嗎?”
阿狸十分誠實的回答,“沒什麼事,就是想你了。”
司馬煜略有些酒熱,拿手扇了扇,“我最近挺忙的,不是故意怠慢你。”
阿狸乖巧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但就是很想你。”
“有什麼好想的啊……”司馬煜覺得這太肉麻了,但不可否認,他心裡還是很受用的,嘴唇已經控制不住的勾起來。
才要安撫阿狸:這兩天事情少,可以多陪陪她。就聞到了阿狸頭髮上的清香——她靠了過來。
司馬煜略有些口乾,話說出來,不知不覺就成了,“花……很香啊。”見阿狸黑潤的眼睛裡有些疑惑,就指了指,“頭髮上的,是曇花?”
“是假的。”阿狸就把頭髮撩起來給他看,“用絹絲做的,”嗅了嗅,“沒有味道啊。”
“我覺得很香啊。”
阿狸就將那綁了絹花的辮子遞過去,笑道:“聞聞看。”
她頭髮烏黑,在夜色下泛著幽藍的光澤,觸手生涼。漆黑溼潤的眼瞳裡有柔軟的笑。大概染了些酒意,面色微微透著粉紅。嘴唇上沾了點酒漬,便有柔嫩的光澤。
那清香越發的馥郁起來。
司馬煜眼睛望著她。她給他看的是絹花,他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就繞住她的頭髮,湊到鼻端,深深的嗅了嗅。
阿狸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