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湛……成為他這一生,無法也不願擺脫的魔咒,沉淪得心甘情願。
是愛嗎?或許。
黑暗中,這麼貧瘠的東西,他竟然能有,想想,這一生,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那麼,我會一直愛你,很多很多年,直到我忘記你,我還愛你。
第一零五回
渾渾噩噩的回到K市,沒有回家,一個人去了墓園,楓臣在那裡。
照片上的男孩子,黑曜石一樣的眼依舊靜靜的看著她。
她伸手撫上照片上,他冰涼的面頰,沒有眼淚,笑得荒涼而絕望。
她說,楓臣,楓臣,那天你為什麼要來?該死的那個,一直是我。
沉鬱的雲層漸漸壓了下來,天空開始飄起了雨絲,點點滴滴,淅淅瀝瀝,最終變為滂滂沱沱。
豆大的雨滴,打在她身上,並不疼,也感覺不到冷。
她閉上眼睛,聽見聶湛的聲音,他說,你走了,就不要再來,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睜開眼,看見楓臣優美的容貌,黑曜石一樣的眼,明亮純粹。
風雨聲中,不斷變幻的,一直是兩張面容,此起彼伏的聲音,充溢她全部的世界。
聶湛說,我想做的,沒有什麼是不值得的。
楓臣微微一笑,成為她這一生,永銘於心的,血色烙印。
他的吻炙烈而絕望,他說,記得這痛,記得我。
男孩子伸手,溫柔的覆住她的眼睛,聲音裡有著黑水晶一樣的質地,他告訴她,我就住在這裡,所以,不要哭。
……
光亮一點一點的褪去,她的世界陷入無限黑暗。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全是一片刺目的白。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褥,還有林射蒼白憔悴的臉。
她的左手上掛著點滴,右手握在他手裡。
他的眼底,有極力壓抑的驚痛神色,對她微笑,語氣溫柔。
他問:“睡得好嗎,朗兒。”
她想要坐起來,卻根本渾身乏力動彈不得,淡淡的將視線移到窗外,麗日藍天,這個世界還在繼續,還在繼續,日復一日,沒有盡頭。
林射心底疼痛,握著她的手卻沒有絲毫的顫抖,依舊柔和微笑著開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我讓小如做了你喜歡的包河藕粥,一會就送來。”
她還是沒有說話,臉色蒼白得讓人心驚。
林射終於閉眼,語氣疼痛,他喊她:“朗兒……”
卻是隻叫得出她的名字。
或許是因為他的聲音裡有太多暗沉的痛,林朗終於轉眼,看著他,笑得淺淡飄忽:“我很好,我不會哭的,不會的。”
這個樣子的林朗,落雪無聲一般的沉靜,靜得幾乎沒了存在感,蒼白得彷彿只要眨眼的功夫,她就會消失不在,讓他的心,莫名的恐懼。
他手上加重了力道,握著她瘦削的雙肩,強迫她看自己:“朗兒,你看著我,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嗎?爸爸和阿姨呢?我呢?你真的捨得?真的忍心?”
林朗轉開眼睛,不去看他。
但他不許,她轉開,他又強迫她轉回來,反反覆覆,逼著她正視自己的眼睛。
林朗掙扎不開,只能死死的咬著自己的下唇,死死的閉著眼睛,不說話。
他的心神亂了,從未有過的害怕和無力,什麼都再顧不得了,驀然俯身,吻住她冰冷的唇,輾轉著去撬開她緊咬的貝齒,她的抗拒他並不理。
“你們在做什麼?!”驚怒而不敢置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林朗看著病房門外父母驚痛難當的神情,原本哀寂麻木的心,頓時無措而慌亂起來,他們眼底的震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