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她要防備的就是桓啟所帶親兵,蔣蟄靈活機警,更把桓啟的話奉為綸音。前些日子何翰之已從豫章趕來,桓啟便讓蔣蟄看著她,沒有絲毫懈怠放鬆。
侍衛道:「不走正門,府裡採買進出還有個側院,從那出去不會撞著人。」
衛姌心下稍定。
今日刺史府內酒宴熱鬧,僕從婢女忙忙碌碌,侍衛聽從上面吩咐,雖不知就裡,卻竭力避開人,在院裡繞著路走。
還沒走出花園,小路對面走來幾人,居中女子挺著肚兒,扶著婢女,身側還跟著個沉穩的老媼,此時老媼正勸著:「娘子身子重,讓人衝撞了不好,何必去湊那熱鬧。」
侍衛剛才聽見來人聲音已停住腳,回頭詢問。
衛姌遠遠就認出那是沂嬰,上一回不過碰了個面就惹來麻煩,她當然不想招惹,示意一下,和侍衛兩個往假山石後避讓。
沂嬰走了一路,被老媼攔下,她是世子桓熙派來照顧沂嬰身子,頗有些身份,行事有魄力,沂嬰也不能完全無視,原來這兩日她聽婢女議論司馬翁主生得天仙般,是一等一的美貌,心中便起了爭勝之心。她自幼美貌出眾,從沒被哪個女子比下去過,這才想趁著酒宴偷偷看一眼翁主是否真如婢女所說那麼美麗。
老媼又是哄又是嚇,這才把人勸了回去。
衛姌與侍衛從山石後出來,正要繼續往前,忽然聽見一道聲音喝道:「誰在那鬼鬼祟祟」
侍衛轉身,看清發聲之人,臉上戒備神情一收,作禮道:「歆郎君。」
桓歆從旁走出,目光狐疑,視線從侍衛身上劃過後落到衛姌身上,頓了一頓,道:「你怎麼到此處來了」
衛姌一陣頭大,先是沂嬰後是桓歆,一路走得都不順暢。
「喝多了出來散散。」衛姌淡淡說了句,朝侍衛示意這就走。
桓歆眯了下眼,眸中閃過精芒。這兩年他領著差事專門打探訊息處理桓氏族中事務,手裡握著一支專司的護衛,家中風吹草動都知道一些。
剛才在內堂吃酒,一是嫌棄吵鬧,二是如今形勢不明,連二哥桓禕都來暗示他該選邊站。身為高門大族子弟,歷來爭鬥都不是稀罕事,像他這樣根本沒有繼承家業希望的子弟來說,選擇就極為重要,他冷眼旁觀,覺得還沒到時候,便不想摻和,趁著方便出來散酒。在僻靜處走了走,沒想到看見一前一後兩道人影在小路里走,他疑心頗重,便上前來檢視,沒想到攔住的竟然是衛姌。
桓歆看著她有些發怔,心一下輕一下重地跳著。衛姌瞧著比在江州時稍高了一些,身子依舊單薄,只站在燈光昏暗的山石旁,也如光華暗蘊的脂白寶玉。
作者有話說:
第231章 二三零章 無題
他稍稍出神, 衛姌卻覺得與他沒什麼可多說的,兩人並無交情,過往還曾有過衝突矛盾, 能招呼一聲已是足夠, 便和侍衛往前走。
桓歆盯著兩人背影瞧了片刻,轉身也要回內堂, 才走兩步,腳步再次停住。剛才他只看著衛姌,現在突然想起來,那侍衛有些眼熟, 略作思索,他想起來那是父親桓溫的親兵。他不由詫異,親兵只奉主之命,旁人差使不動,父親又怎會在酒宴的日子特意安排人來找衛姌。
桓歆心中起了一絲疑,事關衛姌,他有剎那的心亂, 過去那麼久, 當年在江州所做的荒唐事已漸漸淡忘模糊,但一看見衛姌,他腳挪不動, 猶如生了根似的。
左思右想,沉吟良久,他心頭一陣一陣地躁動, 終於還是沒忍住, 轉身走小路跟了上去。
內堂中, 司馬興男已離席。伎子歡歌樂舞, 有膽大的人敢伸手去摸上兩把。蓄養家伎盛行已久,桓府養著的幾個都是美人,除了歌舞,坐下還能陪客人談笑喝酒。此時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