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了兩句,慢慢地挪到了床邊上,床上躺著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伢子,濃眉大眼,長得一表人才,就是臉色寡白,瘦的顴骨凸出,已經不成個人樣子。
不過看身上還算乾淨,家裡人應該照顧得還算不錯。
魏時皺起眉頭看了一眼黃忠強,沒說話。
黃婆婆正一邊抹眼淚一邊跟旁邊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說話,“陳師父,求你老出個手,救一哈我兒子,他命苦咧,我曉得你老是個有大本事的,只要把我兒子救回來,砸鍋賣鐵我都認了。”
黃子強他老婆聽到自己婆婆這句話,臉色有點變了,她正要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黃子強拉了拉她的手臂,把她往後面帶了一下,黃子強老婆有點不服氣地,也不好再說什麼,就是狠狠地掐了一把黃子強。
看來,這一家人也有矛盾。
俗話說的好,久病床前無孝子,黃家老父老母為了小兒子不惜一切,但是大兒子跟大兒媳婦卻不是一條心,不想為了個半死不活的人,背個負擔每天要照顧著就算了,還要把家底都掏空。
那個叫陳師父的,就說了一句,“我盡力。”
黃婆婆跟黃老丈聽了這句話,千恩萬謝,把他送出門去準備收魂的法事,陳師父還帶了一個小年輕過來,那個小年輕在一根小指粗的麻繩,先用剪成須狀的白紙繞著繩子纏在上面,再上碗口大的紙花,再用竹子挑起這根繩子,插在屋前的場坪邊上。
做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根,把整個場坪都圍住了。
外面那些看熱鬧的,指指點點,過了好一陣才散了去。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黃子強他老婆就跟著兩個來幫忙的堂客們去廚房做晚飯,黃忠強屋子裡就剩下黃婆婆一個人看著,陳金髮跟著黃子強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魏時一個人都不認得,就老實地待在黃忠強屋子裡跟黃婆婆扯談。
他問起黃忠強到底是怎麼得的這個病。
像他這樣問過的,肯定不少,黃婆婆說起來也不含糊,三年多前,她兩個兒子都在X市裡面一個工地上做事,結果就出了事故,一個鐵架子倒下來剛好砸中了黃子強兄弟,送進醫院去,黃子強只受了點輕傷,他弟弟黃忠強外傷是治好了,但是腦子卻砸出問題,再也沒醒過來。
黃婆婆嘴裡唸叨,“哪裡是什麼工傷事故囉,都是在說給外面的人聽的,我後面跟人打聽過了,那個工地本來是個墳地,埋了好多死人,出事故的,不光是我屋裡小兒子,另外還有好幾個,那些個賺黑心錢的老闆,把人騙起去做事,出了事也不管,給幾個錢就打發了。”
黃婆婆哭起來,“我又不是叫花子,我只要我屋裡兒子回來。”
魏時趕緊安慰她,要她莫哭了,黃忠強一定會好起來的,等黃婆婆擦乾了眼淚,魏時又接著問,“那個陳師父看起來是有大本事的,你們從哪裡把他請起來的?我屋裡弟弟也失蹤蠻久了,正好也要找個人看一下。”
黃婆婆拉起魏時的手,“沒想到你也是個可憐的,哎,這人啊,什麼都不怕,就怕屋裡人有個三災八難,那真是要人命哦,這個陳師父是四川那邊的,好多人求起他辦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人請起來,等我屋裡的事辦好了,你再跟他說,他應該會答應的。”
魏時趕緊點頭,“那到時候還要你老也幫我說句話了。”
黃婆婆看魏時一臉乖樣,就答應了下來。
到了晚上,開了兩桌席,陳師父帶著他那個小徒弟坐在了第一席的上座,黃老丈跟另外一個年紀大的老人陪著,下首是黃子強跟陳金髮,魏時被安排在了第二桌席,他倒也不在意是在哪一桌,端起碗就吃了起來。
第一桌的人都在喝酒,敬來敬去的,魏時聽到陳師父在問陳金髮是哪裡人,做什麼的,帶起來的小兄弟又是哪一路的,陳金髮一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