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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說什麼,可是,一層厚而重的陰霾已經在他們之間籠罩了下來。

當懷孕初期的那段難耐的、害喜的時間度過之後,天氣也逐漸的熱了。隨著氣候的轉變,加上懷孕的生理影響,含煙的心情變得極不穩定。而柏老太太,對含煙的態度也變本加厲的嚴苛了。她甚至不再顧全含煙的面子,當著下人們和高立德的面前,她也一再給含煙難堪。含煙繼續容忍著,可是,她內心積壓的鬱氣卻越來越大,像是一座活火山,內聚的熱力越來越高,就終會有爆炸的一日。於是,一天,當柏老太太又在午餐的飯桌上對她冷嘲熱諷的說:

“柏太太,一個上午沒看到你,你在做什麼?”

“睡覺。”含煙坦白的說,懷孕使她疲倦。

“睡覺!哼!”柏老太太冷笑著說:“到底是出身不同,體質尊貴,在我做兒媳婦的時代,那有這樣舒服?可以整個上午睡覺的?”含煙凝視著柏老太太,一股鬱悶之氣在她胸膛內洶湧澎湃,她盡力壓制著自己,但是,她的臉色好蒼白,她的胸部劇烈的起伏著,她瞪視著她,一語不發。

這瞪視使柏老太太冒火,她也回瞪著含煙,語氣嚴厲的說:“你想說什麼嗎?別把眼睛瞪得像個死魚!”

含煙咬了咬嘴唇,一句話不經考慮的衝口而出了:

“我有說話的餘地嗎?老太太?”

柏老太太放下了飯碗,憤怒燃燒在她的眼睛中,她凝視她,壓低了聲音問:“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含煙輕聲的,但卻有力的、清晰的說:“在你面前,我從沒有說話的餘地,你是慈禧太后,我不過是珍妃而已!”高立德迅速的望向含煙,她的反抗使他驚奇,但,也使他讚許,他不自禁的浮起了一個微笑,用一對欣賞而鼓勵的眼光望著她。這表情沒有逃過柏老太太的視線,她憤怒的望著他們,然後,她摔下了筷子,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轉過身子,昂著頭,一步步的走上樓去了。她的步伐高貴,她的神情嚴肅,她的背脊挺直……那模樣,那神態,儼然就是慈禧太后。目送她走上了樓,高立德微笑的說:

“做得好!含煙,不過當心一點兒吧!她不會饒過你的!你最好讓我對霈文先說個清楚!”

“不要!立德!”含煙急促的說:“請你什麼話都不要說!你會使事情更復雜化!”

於是,高立德繼續保持著沉默。但是,這天下午,霈文匆匆的從工廠中趕回來了,顯然是柏老太太打電話叫他回來的。他先去了母親的房間,然後,他回到自己的臥室,面對著含煙,他的臉色沉重而激怒。含煙望著他,她知道柏老太太對自己一定有許多難聽的言詞,她等待著,等待著霈文開口,她的表情是憂愁而被動的。

“含煙,你是怎麼回事?”柏霈文終於開了口。聲音是低沉的,責備的,不滿的。“你怎麼可以對媽那樣?她關懷你,對你好,而你呢?含煙!你應該感恩啊!”

含煙繼續望著他,她的眉峰慢慢的聚攏,她的眼睛慢慢的潮溼,但她沒有說話,一句話都沒說。

“含煙,你變了!”霈文接著說:“你變得讓人不瞭解了!我不懂你是怎麼了,你有什麼心事嗎?你對柏家不滿嗎?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含煙,說實話,你最近的表現讓我失望!”

含煙仍然望著他,但,淚水緩緩的沿著面頰滾落下來了,她沒有去擦拭它,她一任淚珠奔瀉,她的眼睛張得大大的,閃著淚光,閃著不信任的光芒。帶著悲哀,帶著委屈,帶著許許多多難言的苦楚。霈文緊鎖著眉頭,含煙的神情使他心軟,可是,他橫了橫心,命令的說:

“擦乾眼淚!含煙,去向媽道歉去!”

含煙輕輕的搖了搖頭。

“去!”霈文握住了她的肩膀,站在她的面前。她正坐在床沿上,仰著頭望著他。他搖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