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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然對李煙紅挑的事心存不滿。

“他奶奶的茄子,你怕你奶奶在裡面抓著你不放呢。”我哥拿肚皮剛去世不久的奶奶激他,聽說肚皮在他奶奶出殯那天,哭得淚流成河。

“別說我奶奶啊!”肚皮好不容易摸進了幾米又退了幾步,青著臉。

“你怎麼走路跟畫圓規似的又畫了回來。我給毛毛掐人中。快去快回。”

“毛毛是醒的,只是不說話。”我跟我哥說。我哥把毛毛放身邊坐好,讓我去取些水來。

我轉出門院,縣裡劇團那幾個唱小丑、小生和花臉的人就從外面插了進來。那些人在舞臺上看著人五人六,臺下一旦抖了白粉個個像煤渣。

“你是陳軍的小妹吧,長得可水了。”

“那德性會有這樣的小妹?”

“不同爹,不同媽。”

“這戲經典,他陳軍怎麼不搞他小妹。”說話的是有兩撇鬍須的小男人,臉很白皮很薄顴骨高,像泡過醋酸的生薑。我看過他演的《這樣的女人》中的丈夫,是那種積鬱需要反抗的男人,放在眼前這張臉上,真是滑大稽了——這是十六歲之前最讓我噁心的一張男人臉,以後但凡遇到相似模樣的,我都很想扇他耳光。

他就是王國明。

“你別惹她,她火氣大,我聽說她跟煙紅打過架。”

“會叫喚的小貓才好玩。”王國明把腳踏車橫在我面前。

“王八蛋!”我憋了泡眼淚喊。

“那娘兒們說你王八蛋,對了,妞,他那蛋還真是很王八。”有人幫腔。

“喂,裡面好像真出事了。”說這話的人沒什麼特別,就是穿著一條大喇叭褲,醜得令人崩潰。

如果兩幫人真打起來,毛毛一定吃虧,毛毛在我印象中基本上是一個思想者,但也許會在大家亂成一團的時候,出其不意,掏出類似手槍的東西對準他看不順眼的人一槍崩了。

可我把水往我哥身邊一放,他就叫我滾蛋。

我哥叫我滾蛋的時候,毛毛捂著被香爐砸了的頭躺臥在地,像要死的樣子。我還特意翻看了毛毛身上的東西,他帶了一支筆。我那時還在幻想他是不是在亂戰時會突然躍身而起,做個打不死的俠客。我摸到他身上有支筆,我又幻想他是不是也改裝過筆,像007那樣,射出一條筆直的鋼絲,然後飛出鬼屋,也幻想過他跟我說:陳玉,做我女朋友吧,拉著我的手,然後沉默對望。在我哥和劇團那幫人長時間僵持的時空裡——我們做的事是:接吻。

我喜歡沉默的接吻,這點直到現在也沒變,我幻想中接吻的物件都是沉默少語的那種男人,他們集智慧和有趣於一身,像毛毛,一個反諷社會的憂鬱症者,差不多算是*。

那年代,逃脫了“*”的混沌,但新鮮空氣不足,陽光還有些短缺,家家的生活品質都是短距離的,院牆裡外堆放著煤球和乾柴,每年排出的那些滴油的臘肉總會打到人的頭頂。在這種物質貧乏的時候,精神往往也是長焦距的,於是慾望顯得更加無厘頭,有時瘦削扁平,有時飽滿擁堵。

飽滿擁堵的時候,荷爾蒙一上升,就打群架。我去鬼屋的那晚,被我哥當眾喊了一聲“滾蛋”,我就含著委屈走了,壓根不知道毛毛有沒有翻身躍起、有沒有用身上的特製筆飛梭似的射出去或者拔出了裝了真子彈的手槍。

——這就算幹了一戰啦?我呸。

在兩個男人之間(1)

——愛情的美麗觸角,在於一種邊緣*,自古如此。現如今這尺牘太短了,我們應當倡導慢生活,慢下來,才有愛情,不然只有匆匆著床的蠶蟲。

第二天,肚皮在課間時,特意跑到教室外招呼我,要告訴我打架的結果,他說那天劇團的兩撇鬍他們根本沒有把我哥給李煙紅畫的素描放在鬼屋的